似乎等了好大一会儿,速把亥都无法相信,自己今日今时,就这样被人擒住了?他感觉到利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死亡的气息在他身上蔓延开。
但他没有死,利剑也没有刺穿他的胸膛。
偏右,还不至于要他的性命,那只是他的感觉而已。
然而,剧烈的疼痛,令他全身痉挛。他下意识地双手举起,死死地抓住剑刃,手心上鲜血淋漓。
他死死地盯着水墨恒,眼睛里满是不甘与遗憾。
这一刻,他由先前的担心与害怕,转变为现在的恐惧与绝望。他只顾着冲锋,想为儿子冲开一条血路,所以,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水墨恒这一剑到底从哪个方位刺过来的。
但他十分清醒,今日的他已经败了。在大漠,哪怕是辽东,以后提及速把亥这号人物,剩下的也只有传说了。
“爹。”把兔儿在后头大惊失色,疯狂地向前冲刺。但今日出门显然没看黄历,日子不好,冲不过去。
“酋长大人。”
“酋长大人。”
“……”
成百上千的鞑子拼了老命呼喊,纷纷向这边涌过来,他们看到了最血腥、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但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是的,他们尊敬的酋长大人,被水墨恒截住,一剑刺中。
……
速把亥盯着水墨恒,情绪十分复杂,也不知是恐惧多一些,还是不甘多一些,然后挤出一句话:“我待你不薄。”
用的是不标准的汉语。
水墨恒当然听懂了,缓慢而简单地回了一句:“我知道,所以也待你不薄。这一剑,原本足可取你性命。”
因为速把亥被擒,许多鞑子纷纷停了下来。反抗本就力不从心,这会儿更是觉得,好像没多大意义了。
速把亥道:“为何不一剑了之?”
水墨恒回答说:“想带你去京城看看我大明的繁华似锦,好让你知道,大明不是没本事杀你,不是没本事灭你的部族,只是不愿意随便大动干戈,从而造成生灵涂炭。大明,毕竟是爱好平和之邦,不像你们,整天只想着掠夺厮杀。”
“落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速把亥挺硬气,虽然双手还抓着龙渊剑不放,痛得黄豆般的汗珠从额头上直往下掉,可他咬牙昂首挺胸,大有一副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豪情。
把兔儿着急,忽然拜倒在地,连连磕头,大声恳求道:“请放了我爹,我投降,我投降,我……”
可能担心自己汉语只是幼儿园水平,所以随即又吩咐军师道:“军师你来说,我们投降,每年朝贡大明。”
军师一拂袖,当即跪下,慨然言道:“吾等对抗天兵,万死难恕,今天幡然悔悟,吾等上下,尽皆真心归附大明,往后每年朝贡,还望水少保不弃,予以善待,恳请放过酋长大人,吾等上下感激涕零,向北而叩。”说完,拜倒,头伏于地,不起。
把兔儿连忙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不得不说,这是鞑子惯用的伎俩。
他们一向如此,每逢穷途末路时,便死乞白赖地请求内附。而大明通常不愿与他们开战,往往为了羁縻,所以选择敕封。
大明的国策,历来如此。
倒不是妇人之仁,还是那句话,大明如同大富豪,而鞑子便如同乞丐,任何人都会算这笔账,与乞丐打架能讨什么便宜?而且,大明根本无法有效控制大漠,杀死一批灭掉一个部落,又会有新的首领迅速崛起,成为关内的心腹大患。
鞑子自然深知这一点,所以一到穷途末路时便请求内附,而且每当这个时候总屡试不爽。
而一旦大明答应后,过不了两年,待他们修养调整好,又开始蠢蠢欲动不守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