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子。”古玥立即改口,“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宫女,孟公公怎会认识我?”
“你进宫时还小,可也应该知道,当初冯公公与孟公公两人之间的矛盾。最后冯公公胜出,荣登司礼监掌印,而孟公公被替换掉,当然心存不满,包括前任首辅高拱,都千方百计搜索冯公公的罪证。你说孟公公能不清楚冯公公的底细吗?”
听到这儿,古玥才感觉出了紧张。
水墨恒继续说:“但即便如此,甚至六科廊言官集体跪谏弹劾冯公公,他还是稳如泰山,你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因为冯公公是皇上‘大伴’的缘故,也不是因为他伺候了李太后这么多年,而是因为李太后觉得,他比孟公公更适合担任司礼监掌印这个重要职位。”
“李太后唯才是举。而冯公公也确实是个聪明人。试问,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想到将你放在我的身边来监督呢?而且,我与冯公公、与两宫太后、与皇上之间的关系,你真的清楚吗?”
古玥脸色飞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请主子恕罪!”
“你没有罪。”水墨恒没有立即让古玥起来:“在我眼中,你只不过是一名宫女,我也不认为你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我只想问你,希望你能坦诚地回答,你与冯公公到底是什么关系?”
古玥勾着头不吱声。
水墨恒语气一直很平缓:“其实,我既然找你谈话,你也应该能猜想得到,你不说,我也清楚。你是冯公公收的义女对不对?”
说这句话时,水墨恒的目光才显得有些凌厉。
只是古玥一直没敢抬头看,可也能感受到,连忙磕头央道:“请主子救我,救我义父。”
原来孟冲的猜想果然正确!
水墨恒不动声色:“你现在确实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要知道面对的人是我,是冯公公,是皇上,是陈太后,甚至是李太后,你觉得你能惹得起哪一个?”
“主子,你那名聪明,应该清楚我也是身不由己,哪能自己做主呀?”
水墨恒点了点头:“确实,不是你能玩儿得起的。但你义父位高权重,为什么说要救他?”
“义父的处境非常尴尬,一方面要面对皇上,一方面要面对主子你。我知道义父与主子关系密切,绝无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可义女说,最近皇上总疑心重重,怀疑到他头上,也怀疑到主子头上,可这话,又不知怎么对主子讲。若被皇上听到,那可是杀头之罪啊。”
“那是什么动机想到将你安插在我身边?”
“这是皇上的意思,义父绝不敢违拗,但鉴于与主子的关系,他想着又不能随便派一个人来,所以只好请我出马。”
果然如此!
水墨恒心里直骂:朱翊钧啊朱翊钧,好你个小兔崽子,居然还真敢怀疑到我的头上?你咋不上天呢?
古玥接着解释:“义父派我来,既可以给皇上交差,又不对主子造成任何影响,恳请主子理解义父的一片苦心!”
“这么说,你来我身边,打算不作为?”
“这是义父的意思。义父知道主子追求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主子行事光明磊落,我哪敢监督啊?只不过为了给皇上一个交代。”
“嘿嘿!”水墨恒自己都笑了,“光明磊落实不敢当,但我确实没什么可监督的。也就是说,这件事只有你与你义父知悉,其他人都蒙在鼓里呗?”
“主子也知悉啊!”古玥脱口而出,“要蒙你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