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凤看样子也很满意。
只有水墨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怪怪的,反正谈不上高兴,但要说沮丧也谈不上,毕竟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
顺心随意,第一处事原则。
冯保回来了,光荣地完成了朱翊钧交代的任务,将吴中行和赵用贤两个硬骨头愣头青押进了镇抚司大牢。
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听完冯保的禀报,朱翊钧感觉一阵轻松,问:“大伴,将吴中行和赵用贤押进大牢,他们有何反应?”
冯保嗤之以鼻地回道:“他们除了慨然面对还能有什么反应?早已预料到了这种结果。这帮酸文人,不过想留名于后世罢了。”
接着又带着探寻的口气补充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万岁爷不妨成全他们。”
“如何成全?”
“他们不是想要留名吗?干脆留大点。依老奴看,就该狠狠地抽他们一顿,让他们长长记性,什么是尽孝,什么是尽忠,然后将他们赶出京城,让他们轰轰烈烈一把。”
朱翊钧不说话。
李彩凤情不自禁的看了水墨恒一眼。
见没人搭话,冯保只得赔笑着解释道:“其实,老奴也是为张先生考虑的。张先生气得吐血,也很好理解。他是吴中行和赵用贤两个的老座主。座主被自己门生弹劾,我朝两百多年来从未发生过。”
冯保说着,觑了李彩凤一眼,接着又说:“偏偏去年忘恩负义的刘台,也是张先生的门生。去年张先生就气得七窍生烟,今年又来了两个,他如何不生气?”
“据老奴了解,张先生一向欣赏吴中行、赵用贤的才华,否则便不会让他俩成为庶吉士留在翰林院。只是张先生万万没想到,自己青睐的人竟挑头儿唱对台戏。”
“万岁爷将吴中行和赵用贤两个押进大牢,这一来,成全他们想名垂千古的美好心愿;这二来,也帮助张先生出了一口恶气。老奴相信,张先生会感激万岁爷的恩情。”
冯保吧唧吧唧说完了一大通,发现依然没有人搭话,原来李彩凤和朱翊钧都将目光投向了水墨恒。
冯保这才意识到言多必失,当即冲水墨恒笑了笑:“关于这件事的处理,不知水少保怎么看?”
“冯公公说得在情在理。”
水墨恒首先肯定了冯保,随即将话锋一转:“不过,我想提醒一句,那帮文人的最可怕之处,不是他们的才华,而是他们身上那股劲儿。认同的人,说那是读书人的气节;不认同的人,说那就是迂腐顽固。”
“文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怕较真儿,反而很喜欢这种感觉。”水墨恒幽幽叹了口气,“所以,怕就怕现在抓了吴中行和赵用贤,后面还有千千万万个吴中行和赵用贤前赴后继地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