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怕什么?咱为朝廷礼仪,又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还不至于要了咱们的命吧?最坏不就是贬出京城吗?”
“汝迈兄这么想就好。”吴中行看似欣慰地点了点头。
“是啊,这个节骨眼儿上咱们必须一条心,而且抱着永不妥协的决心。”赵用贤连忙附和。
“可是……”赵志皋稍犹豫了一下。
“汝迈兄,可是什么?”赵用贤迫不及待地问。
赵志皋没有急着回道,而是想了想说:“如同外界所传,水少保果真有千杯不醉的海量。”
赵用贤同意:“嗯,与我们喝了这么多杯,丝毫看不出醉意。”
习孔教附和:“这点咱得承认,我最后都不敢喝。再喝下去,他没事儿咱们可就醉倒了。”
赵志皋问:“那水少保未卜先知的本领,你们相信吗?”
吴中行回道:“这个不好说,咱毕竟是第一次与他正面接触,兴许也没有传说中的厉害。”
“那你觉得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汝迈兄指的哪句话?”
“比如他说今儿个来是为我们好。”
吴中行沉吟不语,似乎在一边清捋自己的思路,一边回味刚才与水墨恒发生的情境。
“说白了,他不过是为了首辅。”艾穆依然在气头上,“若没有首辅撑腰,他能逍遥自在地当少保吗?”
赵志皋接着又问:“那以和甫兄的意见,水少保断言皇上必定支持夺情,绝对不会采纳我们的谏言,你觉得呢?”
艾穆愤愤地回道:“皇上采不采纳是他的事儿,我们上不上本谏言是我们的事儿。若汝迈兄左思右虑瞻前顾后,大可不必与我们来淌这趟浑水。”
赵志皋强颜笑了笑,安抚道:“诶,和甫兄言重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艾穆脸色通红,气咻咻地:“那你几个意思?听你这口气,不是自己给自己泼冷水吗?”
沈思孝和吴中行连连劝抚:“和甫兄,稍安勿躁,别事情还没开始做,咱自己人与自己人就红了脸,那岂不为天下笑?”
赵志皋不疾不徐地说:“今儿我既然来了,前些天又与大伙儿一道去内阁参与给吕阁老祝贺,就没想过退缩。只是,凡事多考虑一些,总归没有错嘛。”
“是,是,是,汝迈兄所言极是。”吴中行抬手,“和甫兄是直肠子,汝迈兄切莫介意,接着说下去。”
“我只是感觉水少保言辞诚挚,似乎没有欺骗我们。再者,如同他所说,有必要欺骗咱们、威胁咱们吗?”
“说来说去,你还是胆怯呗?”艾穆又嚷。
“和甫兄,你看,你又来了。”赵志皋无奈地笑了笑,“古言说得好,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多想想,多分析分析,咱不是能更好地做到有的放矢吗?”
除了艾穆,都出声赞同。
赵志皋望着艾穆:“我只想问你一句,水少保是等闲之辈吗?多少人与他较真儿,最后都没落得好的下场?虽然咱与水少保无甚交情,可这事大家有目共睹的呀!”
艾穆有些不耐烦:“汝迈兄,废话也无需多说,咱们还是商议明天如何将奏本送到皇上手中吧?”
赵志皋无奈地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