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起身,不过有些悻悻然:“哦,那孩儿先行退下,待娘亲与先生讨论出一个结果,告诉孩儿一声便是。”
这样,冯保牵着朱翊钧,出了东暖阁。
留下水墨恒与李彩凤两人。
……
“谢谢!”水墨恒先开口。
“知道有些话,你不想他们听见。”李彩凤很有把握地说。
水墨恒心悦诚服,点头笑了笑,没有作声。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
李彩凤道:“现在可以讲了。”
水墨恒看李彩凤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大胆,不退也不避,说道:“我知道这件事,你很难决定。”
“当然,我是太后,儿子是当今皇上,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廷杖我的父亲?岂不被人笑话?说我连自己的父亲都保护不了。”
“其实,接受廷杖之罚,我断定是你哥哥的主意。”
“我一猜便是,所以新年头也不管喜庆不喜庆,就将他痛批了一顿。”李彩凤一提及她这个哥哥就咬牙切齿,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在作怪。
水墨恒幽幽叹了口气:“是啊,尽管你父亲和哥哥将这个难题抛给我们,可我不能让你难做。”
“你想怎么做?他们又不愿意掏钱,听你口气,似乎又不同意我们垫钱。”
“如果我真的判廷杖他们,你会怎么想?”
“不行,我父亲不能承受。我也不能让你打我父亲。”李彩凤的态度相当明确。
“嗯,如果仅仅廷杖你哥哥呢?”
“那没问题。”李彩凤毫不犹豫,而且看上去还很高兴,“我正有此意,他一向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就该让他长点儿记性。只是这话我只能对你讲,不能当着他的面儿说。”
“你这点小心思,我早就猜透了。”水墨恒暗自忖道,脸上立时浮现几分笑容,说:“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怎么办?”
“就是廷杖国舅爷啊。”
“可当初是我爹出面,从杨兆手中接下这宗生意。”
“但与邵方连线的是你哥哥呀。”水墨恒望着李彩凤,“既然接受廷杖的主意是你哥出的,那就让他尝尝。届时我是主审官,还不是我说了算?虽然你父亲也有责任,可父债子还自古都是这个理儿,就让国舅爷一并承担好了,做儿子的不得挺身而出?”
李彩凤显然还有些不放心:“这样能行?”
“怎么不行?”水墨恒颇有信心,“这么做,恐怕是最好的方案。皇上下旨拨款,或由你私人垫款,都会留下话柄。人们议论起来,还是说皇室维护皇室;而且,也会滋生武清伯和国舅爷狂妄自大的心理。”
李彩凤点了点头。
水墨恒接着说:“但是,国舅爷执意要接受廷杖,我若顾忌反而退却,与皇上拨款、你垫款产生的效果一样,事实上也有失公允。正如你所言,其实让他们选择,就已经偏航了。”
“我哥哥会不会……”
“你是怕难以向你哥哥交代?”
“交代倒是不怕,他自己做的坏事,当然得自己承担责任。怕只怕廷杖,会不会将人打残或……”
水墨恒摆了摆手,笑道:“廷杖之罚,听起来着实恐怖,可定案之后,执行监官不是司礼监掌印冯公公吗?轻重还不是掌握在我们手里?”
李彩凤听了,心下了然:“哦,你的意思是,廷杖定要执行,但可以做做样子。我这么理解,对吗?”
水墨恒点头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