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首辅的大公子生不生气?一见水墨恒,便大发牢骚:“这小子简直不识抬举,擦,他能有多牛?”
“那可不是一般的牛。”水墨恒听着,很感兴趣地笑了笑。
“你见过他?”张敬修很不服气地问。
“没有。”
“那你读过他的文章?”
“必须的啊!”水墨恒想着“杜丽娘”这个人物角色的成功,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塑造出来的。
“我就不信。”
“嘿嘿,信不信不是你敬修兄说了算,自有后人评价。汤显祖不仅精通古文诗词,而且精通天文地理、医药卜筮,可谓一位不可多得的全才。哦对了,他如今住在哪儿?”
“就在吕公祠附近,明儿我父亲还让我登门拜访他去呢,哼,我才懒得去。”张敬修“嗞儿”了一口酒,满脸都是夷然不屑的神情。
“这好啊,明儿我跟你一块儿去。”水墨恒很想见识见识这位写就了《牡丹亭》的超级戏曲家。
张敬修没想到水墨恒完全与自己不在一个频道上。本想着水墨恒一向站在父亲这一边,应该也会帮着自己说话,不料赤裸裸地表达对汤显祖的崇拜之情。
“其实,不仅你应该登门拜访,我觉得你父亲都应该去。”水墨恒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你说什么?”张敬修瞪大双眼。
“我说你父亲应该跟你一起去。”
“切,我都不想去,我父亲会去?他可是日理万机的首辅,哪有那闲工夫?实话跟你说吧,我父亲对汤显祖这种自以为是的名士做派很不高兴。在父亲大人眼里,他那就是清流习气,恃才傲物。”
“有学问的人,没有几个不倨傲。”
“哼,我就不信,这次会试他会超过我和二弟。”
“嘿嘿,今年会试,你们俩兄弟是很牛逼,汤显祖肯定考不过你们。”水墨恒风轻云淡地说,“不过,考试能说明多少问题呢?我都没参加过科举考试呢。”
“我父亲说,你是个妖孽,我也很佩服你,年纪轻轻就干了那么多的大事儿。可汤显祖有何能耐?除了能写几篇文章,还能干啥?会打仗吗?会做官儿吗?”
“人家只是一个文人,而且是个彻彻底底的文人。当官的人永远不懂文人,就像文人永远不懂当官的人一样。在这件事上,你父亲都不理解,更何况是你?”
“哎,今天诉苦,算我找错对象了。”张敬修老大的不高兴。
“哈哈,找我算是找对了,你说我是个妖孽,其实汤显祖也称得上是个妖孽!”
“这酒还有法喝吗?不喝了,憋气,我走了。”张敬修起身,拂袖而去,头也不回。
“喂,记得明儿去吕公祠附近拜访汤显祖哈,我去大学士府约你。”水墨恒也不以为意。
“知道了。”张敬修气鼓鼓地回道。
水墨恒望着张敬修笃笃而去的身影,不禁喟然而叹:“你还是年轻啊……”
“你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父亲,汤显祖才屡次考不中进士呢,那么牛逼的人,直到你父亲死后,三十四岁才考中啊。”
“也就是说,在你父亲秉持国政期间,他都要名落孙山……你们张家欠他的啊,登门拜访难道不应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