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詹师爷也看出来了。
所以两人都是一愣,思绪不禁飞驰。
赵雍更是直承,尚未落座便问:“你是京城来的邵先生?”问话中明显带着几分疑虑。
“怎么?”
“不瞒你说,前些日子我也见过一位自称来自京城的邵先生,而且相貌与足下很有几分相似。”
“是吗?有这么巧的事儿?”
“还真有,不知邵先生与我约见,有何指教?”赵雍见面前的邵先生并不是他内心想见的人,难免有些失望扫兴,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僵硬。
“听赵大人的语气,似乎不待见邵某哈。”邵先生揶揄了一句。与之前顺天会馆的那个邵先生一样,这个邵先生旁边也坐着两位陪酒的歌女。
“赵某只是十分好奇,为何接连来了两位邵先生?而且都声称来自京城,到了荆州便要约见赵某。”
“赵大人是荆州知府,当然第一时间要约见你。”
“还是请邵先生谈正事吧?”赵雍只感到云遮雾罩,也不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任由眉心里蹙起核桃般大的疙瘩。
而且问完后,便感觉这句话似乎问过。
的确问过,不过那是在顺天会馆问的,而不是应天会馆。
邵先生情知赵雍信不过,同样走进书房,写了一张笺纸,递给赵雍:“你看看这几个字,如果你觉得邵某说话有准头,就坐下来;如果你觉得毫无用处,现在就可以走,咱决不留你。”
我靠,说的话都一个调调!
就像同一个故事,由不同的演员来演。
赵雍心里不由一怔!
当他接过那张笺纸,瞧清上面的字时,更是一惊,因为这位邵先生写的字与那个邵先生写的字几乎一模一样:荆州海子湖边,田地三千二百亩。
中间只有一字之差。
“真是见鬼了!”赵雍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声。
但这次赵雍远远没有上次慌张,手也没颤抖。
就像被训练过一次,第二次变得坦然勇敢许多。连笺纸都没有立即撕碎,而只是奇怪地望着邵先生。
这大大出乎邵先生的意料之外。
他本想着,如此惊天动地的大秘密被揭穿,此刻的赵雍应该手足无措冷汗直冒才对,怎么可能表现得如此镇定呢?
你看着我,觉得很奇怪,很意外。
我看着你,也觉得很奇怪,很意外。
两个人相互凝视了半晌,都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赵大人难道觉得没有必要坐下来谈谈吗?”最后还是邵先生先开口。
“不,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赵雍语气一硬。
“是吗?”
“因为邵先生笺纸上的事,首辅张大人已经知悉,而且他主动向皇上交代,请求自我处分。”赵雍缓缓地说道。
“此事尚未登报,即便在京城,知道的人也屈指可数,因为皇上和首辅张居正都刻意压着,并不愿意更多的人知道。赵大人又如何得知的呢?”这下轮到邵先生大吃一惊,内心同样骂了一句:“真是见了鬼。”
“另外一位邵先生告诉我的呀!”赵雍如实回道。
“那是几时的事?”邵先生追问。
“就在五天前。”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邵先生摇头不止,似乎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打死也不相信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