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秋楠是,是个人妖……”
“嗯。”水墨恒赞同地应了一声,觉得朱载垕用“人妖”来形容莫秋楠再恰当不过。只是这个现代词,朱载垕怎么会运用自如呢?
“朕的身子每况愈下,哪有多少精力要那些童男童女?不过是满足莫秋楠的情欲罢了。”
水墨恒初听到皇上这个话,倒是吃了一惊。不过稍微一想,感觉皇上说的也许是实情,不禁问道:“皇上为何要满足而不制止呢?”
“哎,朕一时失足。”朱载垕叹了口气,继而语气陡然一硬,“听着,朕死的那一天,要你亲手将他杀了。”
“明白。皇上请放心,这事儿绝对不会泄露出去,我一定将莫秋楠暗中除掉,不留一丝痕迹。”水墨恒想着也只能一时安慰。纸终究保不住火的,即便当代人不知,后代人也会扒出来。
正史不载,野史也不会轻易放过。
人生本没有不留痕迹的路,每一步都得算数。普通人都如此,更何况一位帝王?
“朕还要告诉你,御花园的几宗命案,全都是莫秋楠所为,因为那几个宫女怀疑他的身份。”
“不瞒皇上,这个我已猜中。皇上之所以委任我调查此案,无非不想其他人经手。”
“你很聪明,朕想什么你都知道。”
“皇上,你还是多休息,少说话。”
“不,朕今天有些话一定要说,不说恐怕日后没机会了。”朱载垕像临终交代遗言似的,絮絮叨叨道,“一直以来,孟冲对朕忠心不二,我走后,他在宫中必定无法立足,你多多照拂。”
“我已将孟公公的退路想好,让他安心做一名好厨子。”
“好,他确实是一个做菜能手。还有,高拱,朕的恩师,一心为主,劳心劳力。可朕也知道,他脾气不好,招惹众多卿家不开心,我走后,希望他能度过一个安详的晚年。”
“遵旨。”
只是水墨恒不明白,精疲力竭的朱载垕为何说了这么多的话,而且不提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们。别个皇帝都是临终托孤,他倒好,只提内廷第一人和朝臣第一人。
如果非要一个解释,水墨恒只能认为这是朱载垕宅心仁厚的表现。孟冲和高拱确实不招人待见,可是他俩也确实一心一意为皇上做事,尽管有些事的出发点不对。
必须承认,在隆庆年间,没有比他俩更忠心的,包括大公公冯保和张居正。
“朕真的累了。”朱载垕说完,感觉十分虚弱,终于闭上眼睛。
“皇上,如今莫秋楠身在何处?”水墨恒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既然要暗中除掉此人,若不知他身在何处,调查起来势必引起他人的注意。
朱载垕小声答道:“坤宁宫。”
“皇上请好生静养!卑职告退。”水墨恒临走时忍不住多看了朱载垕几眼,百感交集,鼻子忍不住一酸……
从寝殿出来,陈皇后和李贵妃立即迎了上去,问候皇上的情况。
水墨恒黯然言道:“皇上挨不了多少日子。”
陈皇后和李贵妃默默流泪,一阵悲戚从心底涌了上来。
“两位娘娘,请各自回宫吧。”水墨恒最怕女人的眼泪,不忘提醒一句,“哦,对了,皇上的境况暂时不要与大臣们细说。”
两位贵人强忍悲痛,郁郁而退。
只有冯保暗中窃喜,恨不得即刻飞到张居正的身边,将这个消息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