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英国,家里都没有安排中国厨师吗?」林以柠有点不理解,她也认识一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出国留学,连保姆司机都配好,更别说厨师。
「哦,我家没人管我这个。」林少臣不在意,夹了一个饺子,饺子咬开有点烫,他不停的哈气。
林以柠笑笑,没再追问。
林少臣起初给她留下的印象很一般,基本就是一个浮夸的富二代。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又觉得,林少臣好像和她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林以柠正要去夹饺子,却被林少臣截住。
「等一下,以柠姐,我先拍个照片。」说著,林少臣就摸出手机,对著两盘饺子拍了个照。
林以柠有点意外,「你还有这个爱好?」
她是知道很多女孩子,喜欢饭前先拍照。
「哦,发给我哥,气气他。他最近在国外出差,肯定吃不上这么好吃的饺子。」
「……」
林以柠不了解林少臣的家庭结构,大约是亲哥,或者表哥什么的。
林少臣低头捣鼓手机。
【哥,你看,以柠姐给我包的饺子】
对方没有回复,林少臣继续输出。
【哥,你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打给我,你知不知道伦敦物价有多贵?一束花要二十英镑】
【以后能不能一周买一束?】
片刻,林少臣收到了银行的消息。
【谢谢哥】
晏析:【不能】
晏析:【三天一束】
林少臣乐呵呵地回:【行行行,你再多给点,我一天两束,上下午都不重样】
晏析没回。
林少臣:【哥,我什么时候能回国?】
林少臣:【我每天就是打扫卫生,擦桌子扫地,我觉得我回国都能当保洁了】
林少臣捏着手机转了转,他其实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晏析为什么非要让他来租这个房子。
真要是想照顾人,至于这么偷偷摸摸嘛,晏家在伦敦不止有房子,还有马场和庄园,直接让以柠姐搬过去住不就好了?
片刻,林少臣的手机屏幕上才跳出一条新信息。
晏析:【饺子好吃吗?】
林少臣:【好吃啊】
林少臣:【以柠姐手艺可好了,我都被养胖了】
看林少臣一直在兴致勃勃地发信息,林以柠随口问了句:「你和你哥关系不错。」
「那当然。」林少臣抬起头,咧著一口白牙,「我打小跟在我哥屁股后头长大的,他干什么,我干什么。要是我脑子好使,我当初就也跟着他学医。」
「你哥是医生?」
「不是。」
「哦。」
林少臣咽下一个饺子,「大学读得医学,但没当医生。」
林以柠顿了下,「是……不喜欢医生这个职业?」
「那倒不是,他打小就想当医生。」
「那为什么……」
「手上有伤,做不了医生。」
林以柠怔了下。
她也是医学生,她当然知道对医学生来说,手有多重要。
「不是,以柠姐——」林少臣把头从碗里抬起来,「你在我哥家住了也有小半年吧,你怎么……」
「你说什么?」
「我哥啊,晏析哥。」
林以柠正在喝饺子汤,手指捏着白瓷的汤匙。
「叮」的一声,瓷勺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作者有话说:
林少臣,我愿称之为——本文第一憨憨
以及,今晚有二更~九九说让他们见面,就一定要见面[挺胸]
第044章
十二月的伦敦阴冷潮湿,从挪威运来的巨型云杉刚刚抵达特拉法尔加广场。
这个仪式已经延续了七十余年。
伦敦昨天刚刚下过一场雨,天空灰败,空气里悬著潮湿的因子。
林以柠已经沿着泰晤士河走了整整一个下午。
林少臣说,晏析因为手伤,才没有做医生。
至于手上的伤——
「我哥他手上本来就有伤,在海市发生车祸伤的,当时医生就说,伤口再深三毫米,手就废了。结果他心里一点儿逼数都没有。」
「我听说,他当时跟个神经病一样的把晏槐往死里打,晏槐是被他打残了,他自己的手也废了。晏奶奶因为这事儿跟他发了好大的脾气,直接把他关进了医院,连手机都给没收了。」
「我哥也真是,据说还是为了个女的。以柠姐,你说这不是鬼迷心窍了吗?也难怪晏奶奶会那么生气。」
……
林以柠站在河岸边,林少臣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耳边盘旋。
这些年一个人漂泊在外,对于年少时的这份心动和喜欢,林以柠鲜少去回忆。偶尔的想起,触景生情,蜻蜓点水,但不管是哪一种,她从没想过,晏析会不做医生。
她一直都坚信,他一定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医生。
暮色渐浓,坐落在河对岸的伦敦眼亮起了灯,如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环静卧在泰晤士河上。
来伦敦两年,林以柠都没有去坐过。
今天,她突然想去试试。
买票、排队、入舱,严格意义上讲,这是林以柠第一次坐摩天轮,因为上一次,她至今都全无印象。
摩天轮缓缓升起,泰晤士河蜿蜒流淌,大本锺安静地矗立在暮色里,整个伦敦被收入眼底。
林以柠站在乘坐舱里,俯瞰城市的灯火。
摩天路升至最高点的时候,她拿出手机,给陈忠誉发了条信息:【陈教授,我想好了,我回来,加入崇仁医院的医疗研究团队】
*
欧洲已经渐次进入圣诞季,林以柠和安德教授交接完最后的工作已经临近圣诞节。安德教授对于她要回国的决定感到遗憾,毕竟这是他最钟爱的学生之一。
胖胖的老头儿摘下眼镜,红着眼睛抱了抱林以柠,祝她一路平安,并叮嘱她,回国以后,一定要给他和太太寄最地道的中国美食。
林以柠笑着应下。
国内那边,陈忠誉的团队最近在和一个影视项目合作,出任一部医疗剧的专业顾问,这让他本就捉襟见肘的人手显得更加紧张,一直催著林以柠赶紧回来。
林以柠合计了一下时间,买了一张22号回国的机票。
她大部分的东西这段时间已经陆陆续续寄回了国,临行的那一天只有一个红色的行李箱。林少臣把她送到机场,眼巴巴地看着她,明显的舍不得。
林以柠笑了下,冲他伸出手,「要不要抱一下?」
林少臣双手抄在裤包里,有点嫌弃地哼了声,在林以柠准备收回手时,又一把将人抱住。
「你等我回国,我天天赖在你家,让你给我包饺子吃。」
林以柠拍了拍林少臣的后背,「天刚亮,别做梦了。」
林少臣:「……」
「小屁孩儿,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你好啰嗦,烦死了。」
林以柠已经过了安检口,冲林少臣笑眯眯地挥手。
林少臣后知后觉,朝她大喊:「你才小屁孩儿!老子就比你小了两岁!!!」
*
一周后。
京市,傍晚。
汽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红色尾灯接起长龙,一路蜿蜒至路的尽头。
林以柠第三次看向腕表,细细的墨绿色皮革表带,扣著纤白的皓腕。
「师傅,麻烦您再快一点。」她皱起眉,清亮的眸子里是掩不住的焦急。
「小姑娘,这我可真没办法,这会儿是晚高峰,就是带翅膀的,也得堵著。你没听人怎么形容咱京市的堵车么?」司机嚼著口香糖,一口地道的京片子:「一行白鹭上青天,老子挤在最中间。借问酒家何处有,变了绿灯也甭走。」
林以柠:「……」
京市的司机师傅,总是可以张口就来段子,和谁都能聊上几句。林以柠刚来京市那会儿还觉得新鲜,待的久了便发现,这方水土的人都有传说中的社交牛逼症。
手机屏幕亮起,是陈忠誉发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