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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饭点,人挤人,锅挤锅。面积不大的火锅店里热气蒸腾,把自天花顶投射散下的白炽灯束都浸染得湿漉漉。

陆源也吃的有点热了,正想招呼店员给他拿纸巾时,对面适时递给他一包刚拆的纸巾,和一瓶罐壁凝水的冰可乐。

“……谢谢。”

陆源其实有些意外安显泽会约他来这种地方。那晚酒吧聊天里,陆源听他谈吐斯文,衣着讲究,偶尔只言片语里甚至还会蹦出些生僻的专业性词汇,便总觉得他会如自己之前的那些朋友一样,约自己来些小资点的咖啡店或者酒吧。

没想到竟然是间挤在居民区一角的火锅店。此时正值客流高峰期,此时几个伙计忙不迭地在外头支起挡雨棚,摆放塑料桌椅。

“也是我不好,没想到时间不对,是饭点,人多,也热。但是味道应该不错吧?”

陆源接过纸巾,拉开易拉罐拉环,灌了一口汽水,终于稍微解了解辣。随即他又把筷子伸到咕噜冒泡的锅里,捞了几下,却只捞出煮透了的辣椒皮。

正在旁边布菜的老板娘正好看到,爽朗地笑道:“安老师今天带来的这小伙子还挺能吃,我再送你们一盘牛肉!下次也多多来啊。”

“给你揽的客还不够多啊,我哪个朋友你没见过?不都被我拉来吃一遭了?”安显泽熟练地打趣道。

“老师?”

“我是高中老师,这是我学生家长的店。”安显泽又往锅底里下了牛肉和竹笋,边搅散边回答,“那孩子心脏不好,家里负担很重,我就没事带些朋友帮衬一下。”

陆源刚知会地点头,安显泽又忙补充道:“当然啊,带你来不是因为这个。只是那天你提起你喜欢吃辣嘛,这家店虽然店面小,但是味道我觉得算我吃过的店里数一数二的,就想带你来尝尝。”

“味道确实很不错。”陆源真情实感地说,随后打趣道,“倒是看不出来高中老师还会晚上泡gay吧。”

“不是不是,”安显泽急忙摆手,“那真是我朋友的店,我没骗你。只是他一直在外地工作,这边顾不过来,就托我没事去看看。”

陆源没再说话,垂下眼睛笑笑,接着同牛肉奋战。

一开始陆源只是需要排解一下独居产生的与日俱增的寂寞,又见安显泽的喜欢与追求如此直接,让他想到以前的自己,所以便鬼使神差地接受他的邀请。

但是似乎……陆源想,自己还是一点喜欢的劲头也提不上来,心里就是懒懒的,缺了一点想再次喜欢什么人的欲望。这同自己的主观意愿无关,单纯只是心理上不受控地惫怠。

但是不论如何,在并不熟悉的城市里多一个朋友也是很不错。陆源边这么下了个结论,边招来服务员,从兜里掏出钱包准备付款。

安显泽忙站起身,抬手挡住他欲掏钱的动作,但是陆源早已先一步把钱交出去。他只好尴尬地转移话题,“那下次我再请你吃饭……嗯?现在倒很少人用钱包了啊。”

“我比较土嘛,用不惯那些。”陆源笑了笑,目光无意识地聚集在钱包内侧塑料夹层里那一张照片。

安显泽正想说什么转移话题,顺着陆源的视线往下看,正好瞟到那张照片。

那看起来像张证件照。少年正对着镜头在微笑,他穿着的是一件带绒毛的黑色毛衣,显得英俊又温柔。相片纸已经褪色泛黄,看起来已经存了有些年了。

安显泽觉得眼熟,那张脸实在不是惯常的大众脸,安显泽的记性也很好。所以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起了酒吧里那个染毒的男妓。

陆源已经把钱包合上,揣回兜里,抬眼看见安显泽明显改变的脸色。他有些疑惑,问:“怎么了?”

“你钱包里那张照片里的人是谁?”

陆源有些疑惑安显泽为何突然这么冒犯发问,他犹豫了一下措辞,说:“一个……朋友,已经去世了。”或许连朋友也算不上。他有些自嘲地想。

那张证件照是高中时学校一次集体拍照的产物。后来照片被放大贴在学校的月考表彰墙上,陆源每次经过看到那张放大的脸都会心跳加速,便托了关系要了照片的电子档,偷偷保存下来。只是没想到这竟然成为最后一点的念想。

“死了?”安显泽深深地皱起眉头,“他有其他的兄弟之类的吗”

“嗯?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过一个人,和他长得真的很像……”安显泽不太确定地开口,音量逐渐变低,到达最后一个字时已经低不可闻。

墙边的空调被开到最大功率,这时挡风片正好扫到正中,冷风马力十足地灌向陆源的后背。陆源感到全身发冷,血液似乎都要停流,连指尖也开始变僵。

他做了几次用力的呼吸也没有改善心脏的失速。陆源用了最后的理智拽着安显泽出了火锅店,拉他上了自己停在门口的车。

在驾驶座上,他手指颤抖地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冷静地发问,却丝毫不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你……从头到尾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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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现在房间里昏睡了好几天,直至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把他吵醒。

所谓的屋子是某片烂尾楼里的地下室。原来的居民都已经搬空,后来城市改建计划不知为何搁置,也没有其它接管计划。这一片建筑群就一直这么维持着拆迁到一半的状态。

陆续有人入住,要么是些连房租都难以承担的城市边缘人物、要么就是有意躲避行踪的危险分子。

程现来得早,原本占的是一间二楼向阳的房间。只是人们在哪儿都会抱团,然后分出个阶级高低,他吸毒还揽客,不能说话因此难以抱团,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艾滋,是连扒手和流浪汉也瞧不起的底层人。

他们便趁着一个晚上把程现原本的房间抢占了。

程现其实也不是很在意他住在哪儿。他原本早就应该在两年前的那一天死了的,只不过在危险的药物构筑而成的幻境里,他第一次抛却了仿佛与他共生的痛苦,甚至久违地体会到快乐——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仿佛他从来不曾出生,仿佛他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以母体胚胎的形式被包裹在温暖的明亮的潮湿的羊水里。

虚拟却浓烈的幸福实在过于有吸引力,想要复现幸福的渴望甚至压过了他对死亡的渴求,在此基础上,他过去一直竭力践行的以疼痛排解痛苦的方法也显得如此单薄且低效。

而搬了房间带给他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偶尔揽客到地下室的时候,那段下沉的楼梯又长又陡,还没有灯,往往客人走得不耐烦时就直接拉他在楼梯上来一发。被肏完后夹着满屁股精液下楼梯的滋味不是特别好受。

敲门声没有停歇,反而升级成了震耳欲聋的砸门声。

程现从地上铺着的席子上爬起,抬手在空气中摸了摸,拉下悬在空中的一根线,开了房间里唯一的一盏白炽灯泡。

暖黄的灯泡点亮房间,几乎要把他的瞳孔也烧了。他被光照得流眼泪,半闭眼,伸手进席子边离他最近的一个纸箱子里,在里头乱堆的纸盒间掏了掏,熟练地摸出几板药,从中抠出几粒,吞了下去。

很饿。喉咙在痛。小腹在痛。后穴在痛。止痛药的药效还没有发作。熟悉的冷冰冰的怅然若失的感觉包裹着他。他什么都不想干。砸门的声音更响了。无节奏的撞击声挤进房间膨胀开来,几乎要把他压碎。

应该是追债的。程现想,用逐渐适应强光的眼睛环视四周。

地下室面积很小,除却那张铺在地上的潮湿的席子外,便是几个承载他全部家当的瓦楞纸箱。他前几天卖淫赚的钱还没来得及花光,正在最靠里被杂物压着的一个箱子里的最深处。

程现混沌地思考了一下,觉得他们应该找不到,便撑起身体,趔趄了几下后站直,慢吞吞地走到门边,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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