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琰小时观过几次花灯,他见过京里的长街一整条被灯笼映红的样子,还有那些做工极精美的灯盏,形状各异不说,贴金镶玉的也不在少数。在他印象里,那灯会用“纷华靡丽”四字来形容就相当合适。
而眼前的这个灯会,从排场和规模都比不上他曾见过的,甚至连灯笼都没有,他却依旧觉得很美。
那里是精雕细琢的美,而这里,是随性随心的美。
好像身旁踏着节拍起舞的人,好像树下三两成群摇着蒲扇的人,好像路边摆摊吆喝着的人,他们对自己家的火把是用纸扎的还是贴了金的,无甚所谓。
这些外物哪里能有手里的好酒重要呢?哪里有身边的亲朋挚友重要呢?哪里又有由衷的愉悦重要呢?
此时闹钟思绪感慨万千的应琰大人,在牛陶眼中,却是一张又发怔呆脸。因而她也不废话,拉着他就进了正在踏舞的人群。
应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看到的是月族朋友们友善而满含鼓励的期许目光,如此没了退路的“音痴”应大人,便硬着头皮跟着牛陶跳了下去。
对,应琰是“音痴”。在学堂时,只有音律一科,他永远徘徊在不通过的边缘。
所以……
“哎!不对!先是左脚抬!”
“哎呀,你的手这里不举起来的话,我也没法举起来啊。”
“你同手同脚了!”
“应大人……你还是走路吧。”
……
牛陶最终还是教会了应琰,只不过是极简化版本——只需抬手和抬脚。
月族夏夜,山间的露气和偶然的晚风,生出几分凉意。然而今夜的火把却将这些凉意都烧去了。
耳边是笑声和呼喊声,眼前是相熟或不相熟的人。橙黄的光照在一张张汗津津的面庞上,他们在发着光。
应琰还当这轮舞要跳至天明,却在不知觉间就结束了。
他抬头便见那棵“焰伞”已然在不知何时,灭了。
火灭,舞停。他陡然生出些类似于空虚和怅然的感觉,但月族人却很自如地继续加入到别的队伍中,或跳,或闲谈。
身旁的牛陶喘着气,“不带你跳了,太累了。”
应琰的耳根有些热,牛陶抬头见他这赧然模样,却笑弯了腰,身上的银饰叮呤作响,“这有啥,哪里有人啥子都会了。”
应琰揉了揉额角,笑纹漾在嘴角。
今夜还很长,但带着一个不会跳舞的应琰,牛陶可以说是有些百无聊赖了。于是她决定去找族长打发下时间。
她逮住了在村口疯玩的族长家小孙子,“阿二,你阿爷呢?”
“阿爷在家呢。”阿二挤了挤眼,“好像在骂我阿爹。”
牛陶有些奇怪,今天这日子,族长好不容易盼到团聚,刚刚吃酒的时候还火急火燎要回去,转眼咋个就骂起来了。“咋个了?”
小孩玩心重,阿二就跟条泥鳅似的窜了出去,留下句,“我咋个知道嘛。”
牛陶越想越奇怪,便扯了应琰去族长家。
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族长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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