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我很明显感受得到以青一直想来跟我说话,但我对她总是不理睬,看了一眼后就逕自走掉,即便她在后头叫着我的名字亦是。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阵子后,以青似乎也被激怒了,之后的表情完全臭到不行。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更何况我又摆明不领情,她不会不爽才有鬼。我和她的个性很像,虽然很多方面我们十分契合,但只要吵起架来肯定没完没了。
我明白她愿意低下头和解是因为把我看得很重要,不希望在这样的特殊场合里还和我吵架。虽然我明白,但我却不想接受她的心意,因为我到现在的气还没消。我气得不是她对我大发脾气,我气得是她竟然将我对她说的事情偷偷说给林佳辉听。
「喂,梁乐书!」走到一半,她又叫了我的名字,只是这一次的语气很明显的与前几次不同。「你跟我过来,我有事要跟你说!」我依然直直到向前走,完全没有转头看她的意思,但大约过了几秒鐘我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道拉住我的手腕往后拖行。
没错,是用拖的,以青如果真的整个发怒,她的力气应该跟卜派吃完菠菜差不多大。
她一直往前走,直到看不清唐璟御他们。
我使出全力甩开她的手,表情十分不悦的开口道:「把我拉到这边来到底想干嘛?你没看到我都不想理你、不想跟你讲话吗?你就那么想要被我砲就对了?」
「我才想问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从头到尾耍脾气的人都是你,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生气啊?」她的语气也不输给我,煞那间我被她这样的口吻给吓退三步。
「你也不想想看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但是我也不可能会输给她,「我气你的点不是因为你对我发脾气,是因为你把不该说的事通通说给林佳辉听了!」
她听见我的话似乎愣了,「我说了你什么事给林佳辉听?从以前到现在你对我说的任何事,我根本就没有和他提过!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那我问你,她怎么知道我跟唐璟御之间是因为政策联姻?又怎么会知道唐璟御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谢安瑀?」我气得整个血压都快升高了,「这些事都是我跟你说的,要从外面得知根本不可能!」
「我……」她微微皱起眉,像是在思考什么,「我完全没有跟他讲过这方面的事情,一个字也没有。」
「别再装了,不是你难道是我吗?」我冷哼了一声,接着转过身准备踏出脚步返回其他人那里,「我对你太失望了,不过那也是我的错,我本来就不应该告诉你,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我会自己承担。」语毕,我向前离开。
走回唐璟御他们身边时,以青也随着走回来,我们两个人的表情比刚才还要臭得不像话,我看见了他们每个人尷尬的神情。只不过我不知道以青是在臭什么,毕竟是她自己做错事在先有什么好不爽的?
「我还以为你们讲开了。」我和唐璟御肩并肩的走在一起,他看着我一脸无奈。
「没有。」
「我看何以青她刚刚一直想找你说话,可是你好像都不理她。」
「所以我刚刚不是已经去跟她说话了吗?」一直谈论这样的话题,让我觉得很烦,语气也不知不觉得越来越兇,「她刚刚态度让我觉得很火大。」
「讲开然后直接道歉不就好了吗?」他皱起眉,似乎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大,「用看的就知道她的脾气跟你不相上下,但身为朋友本来就是要互相包容、要互补,如果有一个人不想道歉那就换你道歉啊。」
「我道歉?」我冷哼,对他这样的想法感到好笑,「为什么要我道歉?她把我的事情讲出去,我还要和她道歉吗?重点是做都做了还不敢承认,我真想不透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孬种,敢做不敢当!」
「她把你什么事情讲出去啊?」
「她……」正要开口娓娓道来时,我才发现这种事还不能对他坦白。「没什么,我们自己去逛逛,我不想待在这里,看见这些人只会让我觉得很烦而已。」语毕,我想也没想得直接牵起他的手走离开他们。
他被我牵的不知所措,途中一直问我到底要去哪里,我什么也没有告诉他,只是逕自的往前走。我对这里不熟,所以要去哪里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想待在那里。
经过了无数个店面我都没有踏进去,而是一直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唐璟御跟上我的步伐,与我肩併着肩向前走,接着他开口问了我一个问题,而那样的问题却让我犹豫了老半天。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说过你和何以青是从高中时期就认识了,对吧?」我点头,而他看了我一眼后又继续开口:「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相处,我想你应该很了解何以青吧?」
「是啊,那又怎样?」
「我是不知道你的事是什么,但你真的认为何以青是那种会把自己好朋友的事随便乱说出去的人吗?」
「我……」我被他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我所认识的何以青,一直以来都很有义气,不论遇到了什么事她总是二话不说帮助我们、为我们出头。对于她会把我的事说出去,我也觉得很纳闷,从以前到现在我从来都没有被她出卖过。
我还记得高中和学长分手的时候,班上已传出了许多流言蜚语,那段时间也都是她和映雪陪我度过。只要有人在我背后窃窃私语,她总会毫不客气的走到那个人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有什么事就直接对乐书讲,不要在私底下讲人八卦,这种行为很讨厌!」
虽然我并不是很在乎那些人讲我的八卦,因为我本来就是那种自己开心就好,别人想什么都与我无关的人,但她却也总是这样为我挺身而出。因为她明白,再怎么样无所谓的人听到最后也会开始在意起来。
我想起了刚刚和以青对谈的情形。
对于我的质问我的不满,她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但是……
「我不这么认为,一直以来都是。」我冷冷的开口,「但我想不到除了她以外还有谁会说出去。这件事,我只有和以青还有映雪说过而已,但是今天林佳辉知道了,难道你不会觉得是何以青跟他说的吗?」
「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这不重要。」我看向地板,用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重要的是她的行为让我觉得很心寒。」
「我想她应该也觉得很心寒吧。」
「为什么?」我瞬间将头转向他,皱起眉。
「因为她最好的朋友竟然不相信她,一直认为是她把事情讲给别人听。」他连看都没看我,继续道:「如果是我都会觉得很心寒了,你觉得她不会吗?」
「你就这么认为不是她把我的事情讲出去的?」对于他讽刺式的说法,我觉得有点火大。「你不觉得我刚刚的推算都有很大的机率证明是她吗?」
「我想请问你有证据吗?」他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就算推算出来的机率是百分之99.99,只要没有证据这一切都不算。」
「ok,你就继续帮她讲话,反正讲这么多你也只会认为是我在无理取闹!」我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的要往前走,不料他却以极快的速度拉住我的手腕,不让我离开。
「你要去哪里啦?」他大爷似乎也开始不高兴了。
「我要去哪里干你屁事?数到三,你最好放开我的手,不然小心我等一下打到你爸妈认不出来!」
「你为什么每次都经不起人家讲?你是玻璃心吗?」他的手仍然紧紧拉住我,对于我的威胁完全不理睬。「你说林佳辉抗压性低,被别人讲一下就受不了;你资歷高,我怎么感受不到你能接受别人对你的批评指教?」
「你再讲一次。」我觉得我的火已经燃烧到最高点了,我想我现在的脸应该臭得跟一坨屎没两样。
「我说,我觉得你好像根本没资格说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