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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没闭上眼,陈溺在这几秒之中,感受到的是一个自我挣扎、奄奄一息、狼狈不堪的灵魂。

可不过须臾,江辙就托着她大腿在水里站起来,池水漫至他肩膀以下的位置。

他脸上再也不见几分钟前的颓废模样,自我保护的坚硬机制一开启,便所向披靡,给人不过方才是梦一场的荒诞错觉。

陈溺闭了闭眼,攀住他肩膀,甩了甩头发上的水。

她失了态,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口气,没了以往对什么事都平静佛系的样子。

细长的月牙眼微微上翘,眼皮白而薄,皮肤吹弹可破。

这个角度和距离,江辙稍抬眼仰视她,甚至能感受到悬在她长睫上的水滴下来。

他上衣被水打湿,紧贴身体,勾勒出这个年纪精瘦结实的肌肉线条。

高挺鼻骨上挂着几颗水珠,出类拔萃的五官入水之后也极具攻击性。嗓音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担心我?”

肯定的语句,有十足的把握。

陈溺少见地把咬牙切齿和瞪眼都表现得这么明显。

这人,真是不知感恩!

江辙单挑了下眉,肉眼可见的心情大好,掺着热息的嗓子让人听得发痒。温热湿润的气息蔓延至她耳尖,顺着那漫进去,暧昧地侵略她残剩不多的理智神经。

他清楚地听见陈溺不爽的磨牙声,于是覆在她耳旁笑得越加恶劣坦荡:“没告诉过你?我人渣来的。”

第11章你喜欢替朋友出头?……

那天过后,安清大学开了一场运动会,而陈溺在这四五天里没再见过江辙。

路鹿约大家一块吃饭时,以前从来没什么意见的他也居然也会推辞。

他似乎有刻意地躲开自己,也许只是因为她看见了他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只是陈溺想知道他的动态也十分容易,有时是在方晴好发些旁敲侧击的朋友圈动态里。

大课堂上,他坐姿慵懒,肩膀往后一瘫靠着椅背。

两条笔直的长腿闲闲地搭在地上,盯着黑板的脸上表情寡淡,手法娴熟地转着笔,侧脸依旧清隽疏落。

有时是在项浩宇发到群里的人工智能专业社团活动的聚餐视频中。

江辙这张脸和生来桀骜不俗的气质,哪怕是在镜头角落都无比夺目。

翘着个二朗腿,漫不经心看街头霓虹闪烁。在人堆里闷头喝着几块钱的啤酒时,也有一股消沉的出尘感。

陈溺没有费什么心思去关注,毕竟他这种人无论在哪都是焦点。

太出名,也太出色。大学的论坛贴吧、同学朋友嘴里,到处都是他的存在。

安清市刮完了最后一场台风,当天下午是海洋系的游泳考核考试。

泳池里装了竞赛智能化系统,陈溺考试那天还挺顺利。总之相比一些游着游着往回游的、或者一些还没下水就开始抽筋要好许多。

路鹿捧着奶茶来庆祝她考完试时,陈溺刚冲完凉出来。

今天因为还剩下前几天没考完试的十几个班,游泳馆里的人特别多,来来往往的胳膊挤着大腿。

十月中旬,台风过境不久,残余风力依旧不小。

受天气影响而被推迟的军训也在今天被提上日程。

早上9点半,大家都收到了消息,说军训教官中午会抵达学校吃午饭,下午正式训练。

路鹿把冻奶茶递给她,撑着遮阳伞往前走:“……可是今天也好热啊,我还以为推迟到国庆之后的军训会好一点呢。入秋的奶茶都喝了,怎么还跟夏天温度一样!”

陈溺其实倒没感觉到热,从开着空调的游泳馆里出来后甚至觉得有点冷。但还是安抚般说了句:“可能到月底就不热了。”

“那时候都快11月———诶,你嗓子怎么了?”路鹿听着不对劲,纳闷看她。

陈溺缩了缩肩膀,焉巴巴地抓过她的手放自己额头这:“你摸摸我。”

“啊怎么这么烫?”路鹿本就捧着那杯冻奶茶,手被冰得快没什么知觉,但摸到她脑门那刻还是被热度惊到了。把奶茶丢进垃圾桶,立刻拉起她的手,“走走走,去医务室!”

陈溺被拖着走,浑浑噩噩的脑子不忘叮嘱:“那你得保证别让医生给我打针。”

“……”

坐在病床上,陈溺背靠着白墙,神情恹恹。

她感觉自己快睡着了,但害怕一睡下去就被医生和路鹿摁着钻个针头在她胳膊上。只好一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一边掐着大腿。

排她前面两个学姐是之前运动会跑三千米摔着腿了,现在来换药的。

两学姐一人摔了一边腿,面对医生无语的质问时,她们异口同声喊出了“好姐妹就要整整齐齐”的口号。

而陈溺面前的这位好姐妹显然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拿着水银式的体温计半天了也没研究出怎么看温度。

怕她再这么看下去,温度计都要变常温了。

陈溺接过瞧了一眼:“38.6摄氏度。”

从正前方走过来的医生惊讶出声:“哟,怎么烧这么高?来挂个水吧。”

“不挂,您给我拿点退烧药吧。”陈溺一听挂水就秒怂,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眨了几下。

医生见多识广,表示理解地给出建议:“你这姑娘是大一新生吧?挂个水要几点钟,还免了今天下午的军训,真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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