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该结束了。
十二年的时间,刚好一个轮回。如今命运的齿轮重新归位,他再次有了想用性命去保护的人,这一次,不论付出多大代价,他都不会再让自己后悔了。
沈辞只身一人前往化工厂。
他开的是直升机,魏进、安保以及所有的警察都被他甩在了后头,他提着沈淮南需要的东西,大大方方地从化工厂正门踏进,漆黑的眼睛扫视一圈空荡荡的四周,心下了然,开始沉稳地朝仓库方向走去。
他很快听见了动静,有人举着枪出来带路,颐指气使,让他先把手中的箱子交过去。
沈辞没应,一点也不惧怕,直接出其不意地抢过点在自己头上的枪/支,而后手肘用力,对准那人的头部狠狠撞了过去。
对方瞬间倒地不省人事。不远的阴暗角落里响起一阵拍掌声,沈淮南阴笑着从那边走了出来,一边拍掌,一边赞叹说:“大侄子,好身手!”
话语落地,一伙人从各个方位蜂拥而至,目标是沈辞,和他手里的黑色皮箱。沈辞应激性地后退数步,目测不敌,于是他选择拖延时间,打斗的间隙,余光一直在搜寻女人的身影。
没有,都没有。
难道是他料错了,沈淮南这次并没打算逃跑,他兵行险着,莫非真的只是为了将他引过来?
沈辞一边思考,一边继续查探仓库边边角角的地方。他以寡敌众,越来越疲于应付。他额角很快渗出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汗,手臂的青筋爆出,紧要关头,直接将手中箱子朝反方向一扔,趁着众人分神之际,快速闪进了一旁的集装箱后。
沈淮南飞快朝黑色皮箱的方向跑了过去,当众打开箱子,将里面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发现里面装着的全部都是现金之后,他立马变得怒不可遏,走了几步,抄来一根棍子,直接将箱子给砸了。
沈淮南需要的是一个身份,是一个可以光明正大、逍遥法外的全新身份!
他意识到被耍,表情变得极度狰狞,而后又发狂地大笑了起来。
“大侄子哎!”他知道沈辞就藏匿在附近,朝集装箱的方向大喊了一声,意料之中使出了杀手锏,说:“我给你备了一份大礼,就在这化工厂之内。这样,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你赢了,把你的女人带走。我赢了,你把东西都给我,以后的沈氏集团,由叔叔替你看着!”
“好!”沈辞很快给出答复,他故意朝旁边扔了一个包裹,声东击西之际,快速奔跑,一边跑一边问沈淮南:“怎么玩?!”
他的声音散步在仓库的各个方向,缥缈又不定。沈淮南的人总是后一步才闪到他声音发出的地方,每回都瞧不见他的人影。
沈淮南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一招不行,他还有第二招,愤愤地说:“三十分钟之内,只要你在这化工厂内找到她,就算你赢!”
沈淮南说完就开始计时,沈靠在集装箱的铁皮上,稍稍静了静,下一秒,没顾脸上如注流下的汗,举着手/枪直接冲了出去。
枪林弹雨一应而起。很快有人负伤倒地,有人继续匍匐前行,这场猫与老鼠的游戏,注定只能用生死才可以摆平。
仓库没有,一楼没有,二楼也没有……
沈辞一次次选择铤而走险,可寻遍整个化工厂,都未发现衣末的半分蛛丝马迹。
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的右腿快要支撑不住,心中一紧,手也跟着不合时宜地剧烈抖动起来。
他会把衣末藏到哪里,会在哪里……
沈辞强摁着右手,开始快速思索着。刚刚看沈淮南翻箱时候的反应,沈辞确定他是想要逃跑无疑。在这个最为关键的节骨眼上,他只能选择将人质带到身边,所以他到底把衣末藏在了哪里?
沈辞绞尽脑汁地想着。额间的汗液汇聚成河,顺着他瘦削的脸颊滴落下来,啪嗒一声轻响,砸在了脚下的铁板上。
沈辞盯着那块铁板呆住了一瞬。
小巷瓦房内,衣末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浮现在他眼前,她笑得双眼都弯了起来,双手举着,一下又一下,正缓慢地给他做着手势。
【到了冬天,很多食物都会被冻伤,留不住。所以我在这里挖了一个地窖,以后如果我们想要囤点东西过冬,都可以放在这里。】
地窖。
地底。
沈辞豁然开朗,忽然笑了起来。
他还有一个地方没去找。
他快速折返一楼,没过多久,便在一缸颜料的底座下,发现了去往地下室的通道。
这一回,他终于找到了衣末,刚刚赶在截止时间之前。
可她看上去却是那样的破碎,嘴唇泛白,浑身沾满了从额头流下的血,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快要失去意识,正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昏昏欲睡。
“衣末,衣末,你先醒醒!是我,我来了……”沈辞轻轻拍着她的脸,他不敢晃她,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唤醒她。
衣末过了很久才疲惫地睁开眼睛,看到沈辞的那一瞬,她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直到闻见那淡淡的檀木香,直到看清眼前之人脸上的神情,她才意识到这次并不是梦。
这不是梦。
她经常梦见他,自然十分清楚,梦里的他,总是霸道的,自信的,从来不会如此狼狈。
他真的过来了。
沈辞神情万分肃穆,瞳孔黑漆漆的,里面倒映着衣末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