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的尊敬,背后的恐惧。
正因为这个原因,冷暮才没有一见面就向苏月辰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对回归青心宗这件事他没有十全把握,他怕结果会很糟糕,所以他才狠心忍着不告诉苏月辰。
很快两人来到过客堂,里面的人全部都望着站在门前的冷暮。
过客堂的室内布局有古董桌子和椅子,墙上有古今名人字画。天花板上饰有栀子花图案的花纹,淡雅脱俗,带着春天的气息。
坐在过客堂的人集体起身,对冷暮行礼作揖,齐声道:“参见佑灵司大人。”
冷暮脸上稍微露出不自在的神情,他不失礼貌的面带着微笑,上身轻微弯曲向对方一一回礼。
所有人站着目视自己,不动也不语,冷暮才回想起自己的身份,他干笑道:“各位都坐下吧!”
听到冷暮的发话,刚才站起来的人陆续坐下。
叶茗从左边开始介绍道:“冷儿,这边这位是浮生宫王氏宗主王泽,宗纹绿竹,以后你看见有人佩戴与王宗主胸前同样的绿竹镂空胸针的人,那便是王宗主的人。”
冷暮向王泽礼貌行礼,但王泽在胸前挥舞把玩着扇子,用漠然的眼神看着他,一副不尊重的样子,他觉得很是尴尬便将目光从王泽那边移开。
叶茗先向王泽翻一下白眼,后指向正前方年龄稍大的老者,她尊敬地介绍道:“冷儿,这位是月辰的爷爷苏济,青心宗世家的人都称呼一声「苏翁」。”
听到是苏月辰的爷爷,冷暮稍稍露出欢喜神色,当看见叶茗的余光瞪着自己时,他又一下子收敛了起来。
“苏爷爷好。”冷暮向苏济礼貌行礼。
苏济眼睛眯着一条缝,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好。”
接下来叶茗指向右前方,介绍道:“这位是唯一炼丹世家的传承人,九溪坞张氏宗主张言盛,宗纹青蜓,是唯一不佩戴胸针以示身份的宗族。”
“佑灵司大人,欢迎回来。”张言盛嘴角上扬,挂着一副恭谨谦逊的表情。
冷暮客气地笑道:“多谢张宗主,往后还要仰仗您多替我说说好话。”
“自然。”张言盛也笑了笑。
最后叶茗指向坐在张言盛左侧的男孩,介绍道:“冷儿,义行是张宗主的儿子,听你回国,所以特意过来见见你。”
听到是特意来看自己,冷暮面带喜悦的笑容看着张义行,而张义行却低下头腼腆了起来。
冷暮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他不明所以地露出疑惑的样子。
「难道自己长得丑?被嫌弃了?不丑啊!我可是历代佑灵司里长得最好看的了,这可是百鬼众魅对我的肯定。」
张义行紧跟在张言盛身后,两人一同走到冷暮面前。
张言盛行礼作揖道:“贸然前来,还望佑灵司大人海涵。”
与张言盛同行的张义行也一同向冷暮行礼作揖,然后他紧张地伸出手,但并未直视冷暮的眼睛。
张义行结巴道:“佑……佑灵司大人您……您好,我叫张义行。”
“你好,我叫冷暮。”冷暮毫不犹豫握住张义行伸过来的手,面带着微笑。
不知是害怕还是害羞,张义行把手抽回来并躲在张言盛身后。
张言盛对冷暮拱手道:“抱歉佑灵司大人,犬子有点认生,还望佑灵司大人不计。”
原来是害羞,冷暮尴尬地将手收到背后,他露出笑脸道:“张宗主,我是您的小辈,您不必对我如此拘谨。”
“不可,您是佑灵司,理应受礼。”张言盛将腰弯的更深了,而张义行也随他的父亲一起向冷暮深鞠躬。
这不禁让冷暮想到初见尹禾宁的场面,也像现在如此。
对于冷暮的身份,没人敢不去尊敬,即使他很不自在。所以他不得不去接受这种礼貌,这也是他在青心宗唯一能得到的尊重。
冷暮扶起张言盛与张义行父子,笑盈盈道:“好啦好啦,您想怎样就怎样好啦!”
“早有耳闻佑灵司大人有大量之风,但与前三十六任佑灵司比还是远远不够,毕竟从一开始就不同。”王泽突然开口,他摇着扇子不屑的看向冷暮,言辞中充满了贬低之意。
冷暮付之一笑道:“王宗主,您就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样。”
王泽不明白冷暮所说的含义,问道:“您说这话是何意?”
冷暮坏坏笑道:“相距甚远。”
这话怼的王泽气的直扇扇子,大气也不敢出,毕竟冷暮是佑灵司,他得尊敬着。
惯着别人,委屈自己,冷暮才不会让别人欺负自己。他这次回来可不是被任人欺负来的,除了他的阿辰哥,谁也别想骑到他的头上。
对外,冷暮和善可亲,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他也不是事事都会让步。尤其,是触碰他不想揭开的伤疤,他更不会灭自己的威风,涨他人气焰。
叶茗偷偷给冷暮竖起大拇指,然后她摆出得意的神情瞥了一眼王泽。
本来王泽就气得不行,看到叶茗的表情更是气到了极点,一双眼睛红通通的。他手上的折扇,也快要被他折断了,可真的要变成折了的扇子了。
眼看王泽要收敛不住,苏济起身道:“佑灵司大人,让义行带您在忘归海四处看看可好?你们年龄相仿可以多交流交流。”
从此话里,冷暮听得出来苏济的用意,是有意要支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