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楚了,这是宋淮,还有那个关了自己十几天的男人。
……死了他也记得,叫周云。
“没做什么,我们抓关闻前他一直很激动,发了好几次狠,把我的人打伤了几次。后来抓关闻时我让他看监控的现场直播,他看的时候没说话,之后也很安静,直到把他放走都没再出声。”
宋淮不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病房的门开起来又关上,只剩下机器的声音。
关锦鹏的手指动了动,竭尽全力睁开眼。
终于走了。他想。
紧接着,他的视线对上坐在自己不远处,用单手支着下巴的宋淮。
他向来觉得宋淮有些不同,十六七岁时的那种感觉他曾经以为是憎恨,近年来他已经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他厌恶宋淮这种西装笔挺的模样,做作、高人一等,目光垂下来望着他的时候,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滩烂泥。
他的头扭开,闭上眼,长了胡渣的下巴对着他。
宋淮从椅子上站起来,低着头走到他的面前,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机器声,还有关锦鹏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你爸死了。”宋淮终于说。
关锦鹏的眼皮子动了动。
“钢管穿胸而过,当场死亡。”宋淮顿了顿,又低着头说,“你妈和你妹妹看守了一整天,等你度过了危险期,现在休息去了。”
“我家的事不用你管。”关锦鹏张了张口,用力地说了这句话,哑得几乎听不清。
宋淮没说话,过了半天,终于往病房门口走几步:“车祸的事,是不是你?”
这话问得很不明不白,可他知道关锦鹏明白他的意思。他想问,哪天晚上在废弃的码头,是不是你故意弄出了车祸?
“不关你的事。”关锦鹏的声音冷淡。
宋淮垂头在原地站着。关锦鹏自从学生时期认识开始,就没跟他正常地说过一句话,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他们的结局,竟也是相对无言。
他把病房的轻轻拉开。
“你妈,我不能让她回来,可我们关家欠你们的,也已经还了。”病床上的男人支着手肘半坐起来,声音干哑,说得很是艰难,“今后你跟我,两不相干。”
宋淮深深吸口气。
“两不相干。”关锦鹏粗粗地喘着,肩膀上的伤口裂开,渗出血来。他重新躺在床上,不再言语,目光瞥向一旁,冷冷地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