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暗沉沉的低低垂着,像是随时会在下一刻砸进四处龟裂的地面。
到处都是破碎的瓦砾,残破的钢筋混凝土赤条条的裸露着,柏油马路被砸的到处坑洞,仿若坑坑洼洼、密密麻麻的蜂窝蚁穴。
呜呜咽咽的风,卷起满地的破碎荒凉,逃一般的接连远遁而去。
刺痛耳膜的厉声尖叫被风裹挟着,擦着如月的耳畔,呼的一声便消失无踪。待如月想要再细细分辨,却哪里还有半分痕迹?
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瞬间陡然变换的场景,如月一时语塞,指着视线豁然开朗的破败四周,一时‘这’个不停。
“这,我这是,在做梦么?”
“口之所品在心,眼之所见亦在心。你品到的苦涩,和眼前的所见,都在你的心里。心是苦的,茶便也是苦的,心是破败的,眼中所见之境,自然也只会是破败的。”
开口的,是身穿中山装的男人。男人并没有回答如月的问话,像是没有看到如月此时的惶惑,言笑晏晏。
许是男人的笑容足够温暖、足够让人心安,又或许,真是拿似有若无的琴音确有安神定心的功用,如月慌乱的情绪,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纷纷扰扰的画面和声音一时间纷纷扰扰的窜过脑海,却没能在混沌的大脑留下只言片语、半帧画面。
”苦?心苦?“
如月茫然的看着男人带笑的脸,眼前,却恍然间透过这张脸,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她觉得很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是谁的男人。
耳畔低低的琴声,不知何时变成了低低的、哀哀戚戚的呜咽哭泣。
声音由浅及沉,到最后,变成了嘶哑的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会回来找我,答应过我会带着最美的云霞回来娶我。会爱我、护我一生一世。你分明说过无论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将我们分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金炫,为什么?为什么?“
旁的,因是低低哀哀的沙哑呜咽,如月都没能听清。只金炫那两个字,像是破开迷雾的一道惊雷,瞬间炸醒了如月昏沉的意识。
“金炫?”
昏沉的天空不知何时涌起了无尽的乌云,黑压压的压在头顶上方,就像压在了心上,沉甸甸的灰暗。
“为社么?“
”金炫?”
“为什么?”
原就昏暗的天地越发暗沉无光,低沉沙哑的颤声质问悠悠的在这片越压越矮的天地间回荡。
”为什么?为、什、么?“
如月低声呢喃,骤然一声凄厉刺耳的悲鸣突然刺入脑海。
如月如受惊的幼鸟,乍然抬头茫然四望,一道黑影瞬间闪过视线。
紧接着,那乌压压滚动的乌云中间,突然闪现出似熟悉、又似陌生的画面。
像一个老式的幕布黑白电影,吱吱呀呀的,播放着闪闪烁烁的影像。
如老式幕布电影一样的黑白影像中,正在播放着一对新人的婚礼。新娘很美,笑得非常开心。一旁的新郎一脸宠溺笑意,不时看着身旁美丽的新娘。
场面温馨浪漫,美的,叫人心碎。
滴~~答~~
是水滴落的声音。
镜头一转,一滴泪,正缓缓自一个面带黑超的女子面庞滑落。
滴~答~滴~答~
她在努力向着瞥向自己的那抹视线扬起嘴角,天真的以为那张可以遮住半张脸的黑超可以遮住眼里不断涌出的泪水,隐藏住,心里不断涌出的悲伤。
“那是······我么?”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