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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凑过来爬到我腿上。她是很亲近人的性格,古灵精怪的,和小时候的我差不多,但看事情比我通透多了。
她扶着我的肩膀,晃荡着小腿,问:“你要去多久?”
“不清楚呢。”我摸了一下她的双马尾,说,“第一站先去蒙德吧。我有朋友在那边呢。”
去看看迪卢克回来没有,顺便去和克里普斯叔叔打个招呼。要是他还没回来,我去搭他的顺风车。
胡桃“哦”了一声,笑着说:“我不和你去,我还要帮爷爷打理往生堂呢!”
我说钟离客卿不是在吗?你爷爷也能处理好的,现在不出去旅游的话,以后就没有时间了。
钟离先生道:“一乐说得没错,小堂主自记事以来就没离开过璃月,年轻人出去走走、看看世界是件好事。”
胡桃把手搁在桌面上,托着下巴道:“可是风笛姐,你出门的目的不是旅游吧,那样的旅游算得上是旅游吗?”
我笑着说:“我的目的不是旅游,你的目的是就行了。这又不冲突。”
她想想,大概也觉得我说得对,一拍桌面,说:“那我去和爷爷说一声!”
接着她从我腿上跳下去,一下子就没了影。
钟离先生看着我:“关于胡堂主……”
“明年他便会死去。”我对钟离先生说,“疾病缠身。我会带着胡桃出去找点药,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这是他的意愿么?”钟离先生问我。
我抿了抿嘴,只不过是我想更改他的命运,否则让胡桃十三岁就成为堂主,实在是太早了。
“往生堂不惧怕死亡。”钟离说,“胡堂主不一定会同意你的想法。一乐,顺其自然便好。”
顺应命运么?
我最讨厌所谓的命运了。
我的命运里纠缠着智慧的国度,我本来不想进入须弥。但是十五岁那年,我看到了克里普斯叔叔的死亡,所以前往蒙德找到了迪卢克和凯亚,述说了我所预见的未来,和他们一起更改了克里普斯叔叔的命运。
克里普斯的死亡是不可撼动的节点,不是平常那种小事情,所以惊动了神明。钟离先生从璃月赶来把我带了回去,温迪从沉睡中苏醒,天空上的王座隐有垂目之视线。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但那个瞬间我确实觉查到了危机,也正是那件事,让钟离先生把我送进了须弥,重合上了我自己的命运。
我确实更改了克里普斯叔叔的命运,但我没能改变自己、迪卢克和凯亚的命运,我依旧去了须弥,迪卢克依旧从西风骑士团离开,踏上游历的道路,凯亚依旧和他坦白了真相,分裂在了可近可远的地方。
我们的命运,有些地方就好像是剧本重要的剧情,是逻辑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改变半分。
所以我讨厌命运。
我说,行吧。我会尊重胡堂主的选择。
就如钟离先生说的,我告诉他他的未来,但胡堂主只是笑了笑,说,生死有命,阴阳有序,往生堂的人,怎么可能害怕死亡呢?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对我说:“风笛,有的时候不必太过在意所谓的命运……哪有什么命运啊,不过是所有人一起走向死亡时,留在地面上的痕迹。那并非未来,而是过去。”
我觉得他的话似乎隐隐蕴含着一种真理,想要询问他确切的意思,他却只是拍了拍我的脑袋,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答案,不用着急。
“旅途的路上多看看风景吧,”年迈的老人笑着望着我,他精神烁烁,眼眸里是清澈坦然的光芒,“不要始终望着前方,多多看看自己的四周,你会找到被你忽略的美好。”
活得久的人总是会说出一些真理至言,那是岁月的沉淀。就像我更改旅途的目标,打算去稻妻,父母、胡堂主和钟离先生在我带着胡桃登船的那天,站在码头上对我们说的那些话一样。
“途中海浪大,但无需恐慌。风暴自有风暴的美,关于这一点,我相信北斗船长比我体会得更深。”
我打趣他:“那么海鲜也有海鲜的美味,对吗,钟离先生?”
钟离先生微微地笑了一下:“这番美味,我无福消受。”
我托着下巴笑起来,父母和胡堂主也忍着笑,叮嘱着我路上照顾好自己,别带着胡桃干坏事。我不满地说哪有,人会长大的,我会照顾好自己。
船启程了。
我站在船上,回望着港口。
码头上来送行的人很多,我注视着,似乎看到有道黑绿色的身影站在城楼上望着我,像一棵生长茂盛的树。但那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我很清楚,须弥这时候应该是混乱的,艾尔海森亦被裹挟其中,他不可能来送我远行。
于是多少有些好笑,艾尔海森总是看得很清楚。我实在是太过依赖他了,太过习惯他了,以至于这种时候我竟然也凭空生出一种我照顾不好自己和胡桃的忧愁来。
“海洋像一面会动的镜子一样……”脑海里那个稚嫩的童声欣喜地说,“天
', ' ')('空好宽广啊。”
我一边走到船头的甲板上去,一边在回答那道童声:“是啊,大海里什么都有,还藏着魔神呢。”
“漩涡之神奥赛尔吗?”年幼的女孩道,“我听过这段故事呢,是被岩神镇压的魔神。”
“其实远远不止,这底下的魔神可不只有奥赛尔。还有更多。”我问她,“纳西妲,你喜欢海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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