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晚上有一场拍卖会,想请你当我们的宣传大使。”胡桃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
“什么宣传大使?卖什么?”阿秋被她唬住,声音也带了几分紧张。
“就拍卖它。”胡桃轻轻拍了拍群玉阁,转头面带郑重地对阿秋说,“事成之后,收入分你一半!”
“哦?那我该做什么?”阿秋狠狠地动心了。
胡桃搭着阿秋并不瘦弱的肩膀,捏了捏,很满意地点头,“很好,我们的宣传工作就由你全权负责了!”
半小时后。
“今晚八点,镇海至宝群玉阁,戏台开卖!”阿秋面无表情蹬着小三轮,他的腰上别着一个扩音器,别致的鸭嗓音自扩音器传出,让十里八外的人都能听见。
三轮车后,是护送着群玉阁的胡桃和杨林。胡桃神色自如,看到街边指指点点偷着笑的路人,还会回以微笑,搞得路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杨林则是用招牌挡住了自己的脸,生怕被熟人认出来。
他们从祠堂出发绕了外街一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落日时分。
祠堂对面的戏台,已经开始摆鼓试阵。戏台前,各家老人提前摆上自己的塑料椅占位置,小孩子绕着那些颜色不齐大小不一的矮椅玩闹,偶尔被绊倒了,第一时间不是苦恼,而是四处张望一下椅子的主人在不在。
没办法,这里的老人很凶,轻易惹不得。
更大一点的孩子会钻到戏台下,在木桩与木桩之间躲猫猫。戏台是由一块块木板搭成的,缝隙透着台上的光,从下往上看依稀可以看到上面的人影,孩子们玩累了,偶尔靠坐在木桩旁,偷听台上人的声音。当然没过一会他们就会放弃,因为根本听不懂。
杨林五六年级的时候还会和阿秋钻进去玩,现在年纪大了不好意思。
胡桃可不会不好意思,她一见到有人都往黑漆漆的戏台下钻,不用别人打招呼,自己就往里面钻了。
阿秋竟然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阿秋,你不是小孩子了!”杨林把他压在车座上,不让他走。
“胡桃不也不是嘛,她都16岁了!”阿秋不满地嘟囔着。
“她又没见过戏,你呢,你从小钻戏台钻到大,还没钻腻啊?”杨林虚长他两岁,教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结果话音刚落,胡桃就从里面钻出来打他的脸,“刚才谁说我没见过戏!我们璃月的戏多着呢!有机会我给你们说道说道,现在先去戏台后占位子吧!”
戏台后的片区是小吃摊的天下,五颜六色的果子汽水,现做现卖的冰糖葫芦,比云朵还软的棉花糖,还有阿秋最喜欢的油炸小吃……
此时来摆摊的人不多,胡桃他们挑了个显眼的位置,就在算命先生的旁边。那算命先生半只眼是瞎的,拉下墨镜看了好半天才看明白他们在干嘛。
“你们几个孩子,也在捣鼓生意?”算命先生的声音自带一股慈祥,他笑呵呵地问,“晚上8点开卖?8点的时候正是进香的时候,这时候开卖不太合适啊!”
“噢!的确如此,我给忘了这回事了。”杨林一拍脑袋,最近忙坏了,这个事都给忘记了。
“那爷爷我们该几点卖啊?”胡桃赶紧问。
“我看8点半比较好,到时候戏最精彩的开头也看得差不多了,耐不住性子的年轻人都该出来了。”
“谢谢爷爷!”胡桃他们很有礼貌地道谢。
“不客气。不过你们这东西卖得有点便宜啊。”他伸出手,慢腾腾地摸向群玉阁,干枯的手指掂摸着上面的纹路,“嗯做工糙一点,但这东西设计很有巧思,又取了个好名字,至少可以卖个四五百的。”
“爷爷你太识货了!”胡桃都快跳起来了,吆喝了整整一天,只有这个爷爷认可群玉阁的价值,她简直不要太惊喜,“要是那些大人的眼力能有爷爷一半好,就好了。”
“哈哈哈,小姑娘,你这么夸一个瞎子,不合适吧。”算命先生给她逗乐了。
“对不起,我忘记这回事了!”胡桃歉然地笑笑。
“哈哈哈……你这个姑娘可太有意思了,那我再提点你们一句吧。你可知那些大人为何不识货?”算命先生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他们讲解起来,“生意以信为本,信从何而来?是货吗?不是!是做生意的人。你今天把钻石交给一个小孩,让他去街上叫卖,就算那是真钻那也是很难卖出去的,因为小孩做生意,天然缺乏信任感。”
胡桃三人听得似懂非懂,“您是说,因为我们是小孩,所以大人们不愿意跟我们做生意?”
算命先生喝了口茶,点点头,“虽然你们价格报得不高,形式也整得很花哨,但如果只有你们三个,没有大人站台的话,这门生意难做哦!”
胡桃沉思半晌,杨林双亲不在,阿秋的父母又不是好相与的,而且估计也忙,不会帮他们做这种“不入流”的小生意,不如……
“大爷,您能帮我们站台吗?您不需要多说什么,坐这镇场子就好了!”胡桃满眼期待,可惜,瞎子看不太见。
“哈哈,如果你要做生意,那我们就按生意的路子来。要么雇佣我,一个小时100块,按两小时算,先付一半。要么……”算命先生故意卖了个关子。
胡桃和杨林已经开始皱眉头,先不说他们现在拿不拿得出100,就算能拿出来,万一群玉阁卖不出去,他们岂不是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