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想着如今秦越位高权重,总该比当年明事理、好说话一些,谁料他竟然是完全往另一个方向进化了,此时被他含笑又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只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脱口而出:“你……你不要过来啊!”
秦越从善如流,逗猫似的望着他:“所以,陛下要找我算什么账?还是说,有什么瞒着我?”
皇帝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秦越看了他一会儿,慢慢道:“陛下不说吗?陛下该知道我脾气不好,尤其是修道后,随手一剑挑飞一个人,再把他衣服扒下来吊在城楼上,这都是寻常事。”他说着伸出左手来看了看,叹口气,“唉,很久没有动手了,真是难受——”
“别!”皇帝要被这一通威胁吓哭了,“我说说说,我就是想让裴卿越过你带兵出征罢了!”
“陛下刚回来,怎么就急着打仗。”秦越转着左手手腕,分分钟要唤出万千飞剑来似的,“要是想动手,陛下大可来找我,也免得麻烦裴元直。”
眼见皇帝怂如鹌鹑,裴元直终于看不下去了:“陛下也是一片苦心。若不打仗,哪能结束这乱世。”
秦越看向他:“那裴将军是同意出征东荒了?”
“我——”裴元直先前自然是同意的,但那时尚不知道魔君正是沈意,此时竟哑口无言。
皇帝先前被他百般游说要打仗,此时见他竟然犹豫,不由得惊讶:“裴卿?”
裴元直看着皇帝,咬牙道:“陛下所言极是,唯有剿灭魔修方能还天下太平。”
秦越一瞬间没维持住纨绔模样,表情一顿,眼中凌厉之色一闪而过。
皇帝莫名觉得后背一冷,忙道:“算了算了,此事再议,再议——裴卿朕住哪间屋子?管家呢?要不先带朕去看看?”
皇帝催促着管家带路,自己拔腿就跑,留下秦越和裴元直对视一眼,裴元直面无表情,秦越则道:“枉你故作深情,翻起脸来比谁都快。”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为了一己私欲,置天下人于不顾?”裴元直冷冷道,“我信沈意是无辜的,他堕入魔修全是你之过,秦越,你还有脸质问我?”
秦越不置可否,只是道:“你以为你追求太平?你错了,我早告诉过你,太平从不在于消灭魔修。”
“那在于什么?”裴元直反问。
在消灭天道,也就是消灭皇帝身上那个多出来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