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北边境的重镇临安爆发了疫情。
消息最开始传回京城的时候,大家还不以为意,觉得这只是普通的时疫。
过了不到半个月,临安城十分之一的人都死了。得病的人先是咳嗽,然后就是咳血,最后会呼吸不上,生生窒息而亡。
听到临安城新的情况后,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太医院的院使、院判、御医聚集在一起,连夜讨论应该如何应对临安疫病。最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种疫病很有可能是通过咳嗽传播的,必须要封锁临安城,尽快阻止这种疫病继续传播。
这相当于是让临安城的百姓们自己等死,用少数人的生命成全多数人的生命。
这个决定很没有人情味,但是皇上顾怀卿却不得不这样做。太医院不可能在短时间就研制出针对这种新型疫病的特效药,如果放任疫病继续传播,遭殃的就是临安城附近的百姓。
东厂督主沈泽和北燕将军傅临渊在朝堂上又开始争论不休,这次是为了临安城的事。
傅临渊骨子里有点太过于理想主义化和完美主义化的善良,他认为不应该牺牲无辜的临安城百姓。万一有些百姓还有救,把临安城门封死,这不是相当于在剥夺临安百姓活下去的希望吗?
沈泽很矛盾。如果他还是谢仰止的话,或许他会和傅临渊一样,为了临安城的百姓据理力争。但是,谢仰止已经死了,站在朝堂上的是沈泽。为了做好顾怀卿最锋利的一把刀,沈泽不得不顾全大局,摒弃掉属于谢仰止的那一点不合时宜的仁慈。
皇上叫停了这场争执,宣布将立刻封锁临安城。
傅临渊在宫门外长跪不起,顶着瓢泼大雨,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沈泽觉得傅临渊真的很傻。傅临渊和东北边境的临安城八竿子打不着,就算临安城的百姓真的因为傅临渊的坚持而被救下来了,也没有人会把傅临渊的功绩告诉给临安城的百姓。傅临渊不是为了让自己有一个好名声而跪在这里,他是真的关心临安城里会丢掉性命的人。
封锁临安城的决定的确保护了临安城外的百姓,对于所谓的大局而言,是最有效的决定。皇上真的爱他的子民吗?或许顾怀卿的确不想让临安城附近的百姓跟着遭殃,但是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想到的一定不是临安城外的百姓,而是如果自己不封锁临安城,由着疫病疯狂地传播,东北边境将会陷入混乱,百姓们可能会有不满的情绪,而这份不满的情绪或许会积少成多,变成对于朝廷不作为的抗议,直接影响到顾怀卿这些年来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贤君名声。
君王是不能太过于仁慈和良善的。一个好的君王,一定是客观冷静,可以用理智选出对大局有利的方案--立即封锁临安城。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沈泽觉得,顾怀卿或许并没有把百姓们当成活生生的人。顾怀卿大概是把百姓看成了一份工作,而对待这份工作,皇上是没有私人感情的,所以他才能毫不动容地宣布封锁临安城的命令。顾怀卿是个很不错的君王,但他不一定真的很爱那些百姓。
只有像个傻子一样跪在雨中的傅临渊把临安城的百姓当成了活生生的人。
沈泽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一方面,他觉得傅临渊真的很愚蠢,净干些吃力不讨好又对自己毫无助益的事情;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傅临渊这人真的很特别,心中满满当当地装着实实在在的人,有着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柔软与善良。
沈泽在这一刻发现谢仰止似乎还没有完全死去。因为他可以完美地理解傅临渊,甚至想要和对方一起跪在雨中,用这执拗的行为去质问皇上:你有把临安城的五万百姓看成活生生的人吗?封锁临安城的决定究竟是为了大局,还是为了你想要政权稳固的私心?一个心中并不真正在乎百姓的君王,能够凭着所谓的理性做好一个执政者吗?
沈泽自己都回答不上来这些问题。
傅临渊实在是个很神奇的人。傅临渊像头牛一样倔强地在朝堂上和沈泽争吵的时候,沈泽觉得他面目可憎、十分讨厌;但现在,看着傅临渊被雨水打得湿透的背影,沈泽又一次感受到自己还没有完全死去。傅临渊总能让沈泽感觉到谢仰止还活着。
沈泽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赶紧离开,不要多管闲事,也不要为傅临渊这个讨厌的蠢货操心。
沈泽对那个声音说,操你妈的。
一把伞出现在傅临渊的头顶,遮挡住了冰凉无情的雨水。
傅临渊惊愕地看着为他撑着伞的沈泽:“你怎么来了?”
沈泽在心里无声地回答:因为谢仰止想要替你撑一把伞。沈泽没好气地说:“我不来,是要看着你在这大雨里一直跪着,然后染上风寒吗?傅将军,我知道你身强力壮,但也不用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吧。”
傅临渊觉得沈泽真奇怪。刚刚在朝堂上义正词严地质问自己“傅将军未免也太不识大体,如果临安城外的百姓都染上了疫病,难道你能承担这个损失吗?”的人,现在却为自己撑着一把伞,还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光看着自己,那目光中似
', ' ')('乎有些理解,有些欣赏,又有些怜悯和悲哀。
“你是不是傻?回去吧,你明明知道,皇上不会见你的。”沈泽又叹了一口气。
“皇上见不见我是他的事,我跪不跪在这里是我的事。”傅临渊的语气还是那么倔犟。
这个人估计永远都学不会低头了。沈泽有点好笑,又有点佩服。
傅临渊在宫门外整整跪了一天。谢仰止站着替他撑伞,挡掉了这场来势汹涌的秋雨。
皇上没有见傅临渊,封锁临安城的命令还是斩钉截铁地传达了下去。
当晚,傅临渊从后面大力操弄沈泽。伴随着快速而急躁的抽插,傅临渊的手掌狠狠地扇在沈泽的屁股上,像是在发泄自己的郁闷与怒气。
沈泽的臀瓣印满了鲜红的掌印,臀肉被打得一颤一颤的,薄肿滚烫,让沈泽感受到火辣辣的刺痛感。
沈泽没有出声制止傅临渊的行为,无声地默许了他的所作所为。
沈泽对傅临渊感到抱歉,虽然他并没有资格说这个抱歉。沈泽为傅临渊纯粹而赤诚的善意而感到抱歉,为傅临渊记挂着百姓的一颗真心而感到抱歉,为傅临渊被现实碾碎的理想主义而感到抱歉,即使真正有资格向傅临渊说一声“对不起”的人永远都不会说出这三个字。
两个人同时达到高潮的时候,有滚烫的液体静悄悄地滴到沈泽光裸的后背上。
北燕将军傅临渊哭了。
十六岁的时候,自己的父亲被马哈木取了首级,死讯传回军营的时候,失去至亲的傅临渊没有哭;在所有人都不信任自己的情况下,杀掉了马哈木,替父报仇之后,临危受命的傅临渊没有哭;被忠心耿耿地追随着的皇上猜忌,用一纸婚书断掉了傅家的后代的时候,被迫成婚的傅临渊也没有哭。
这个将北燕铁骑训练得如铜墙铁壁一般,让鞑族人闻风丧胆的北燕将军傅临渊,为了临安城注定要死去的百姓,难以抑制地落泪了。
傅临渊的眼泪好像灼痛了沈泽的皮肤,沈泽的心里涌起一股很莫名的情绪。
沈泽转过身来,臀缝间还含着傅临渊泻出的白浊,给了傅临渊一个温柔而不含情欲的轻吻。
这是一个带着安抚的吻,也是一个带着歉意的吻,更是一个带着不自知的心疼与悸动的吻。
很多年后,傅临渊和沈泽回忆起当年的时光,他们都认为,自己后来轰轰烈烈的心动,始于当年这个蜻蜓点水的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