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事儿不止岚琪身边的人能知晓,凝春堂的人也很快得知皇帝去了瑞景轩,太后虽然好奇皇帝怎么不来找岚琪,还是要撵她走,说:“你是越发胡闹了,皇帝歇在你那里,怎么不过去伺候。”
若非儿媳妇在跟前,岚琪还与太后矫情几句玩笑话,倒是毓溪领着孩子们在,她不得不正经地说:“臣妾才听说呢,这就过去,让毓溪伺候您吧。”
毓溪上前来送额娘出门,岚琪嘱咐了几声,对着儿媳妇还是和颜悦色的模样,一转身离了凝春堂,就变了脸色,这般一路回到瑞景轩,皇帝身边的奴才一个个都笑嘻嘻巴结着岚琪,她视而不见就进了屋子里。
玄烨正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歪在窗下,手里一把折扇不经意地轻轻敲着腿骨,平日里他有这样的动作,岚琪就知道他筋骨酸痛,会亲自或是让人来给皇帝捏捏,今天却自顾去换了衣裳洗手,而后坐在桌边悠然喝茶。
玄烨早就听见动静转身了,看到岚琪这一连串动作,把自己这个大活人当不存在似的,边上伺候的宫女虽然不敢如此,可个个儿神情都古怪,等她们都退下,玄烨没好气地坐到她身边说:“我知道你不高兴,可在奴才面前你好歹收敛点,我是不怕他们心里怎么想皇帝的,可传出去别人以为你对我不敬,岂不是你的麻烦?”
岚琪把面前的茶递给他,若无其事地问:“皇上喝茶吗?”
玄烨觉得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里,软绵绵的很不爽快,气呼呼接过茶撂在桌上,这才摆出帝王架势说:“朕好好和你说话,你可越来越放肆了。”
岚琪便离座起身,要朝玄烨周周正正行大礼,玄烨被她气得眼睛瞪得溜圆,不等她跪下去,一把拽住按在凳子上,也不敢大声嚷嚷,凑近了咬牙切齿地说:“朕就知道你要这样闹,几时你欢欢喜喜的一概不提,朕才高兴呢。”
岚琪笑:“乌雅岚琪一向那个模样,难道皇上希望她变吗,曲意迎合的话,翻来覆去那么几句,原来皇上在别处还不曾听腻歪?”说罢这话,岚琪把胳膊从玄烨的掌心里挣扎出来,起身离座,径自去将被玄烨刚才歪着弄乱的褥子铺平,嘴里闷闷地说,“太后让臣妾回来伺候皇上歇息的,皇上继续歇着吧,说话费神。”
玄烨心虚,想发脾气也硬气不起来,磨磨蹭蹭到了她身边,岚琪浅浅坐在炕沿上,扭着头不看他,他伸手拽了拽岚琪的衣袖说:“是我不好,我给你赔不是,这里头还有别的缘故,你先听我说说。”
岚琪却道:“皇上那些话,臣妾早听腻歪了,早十几年就对您说,这事儿臣妾能承受,可心里不会高兴,这会儿实在想不出好听的话来哄您,皇上不如先离了瑞景轩,咱们彼此静静才好。”
“我真走了,你一个人生气,岂不是更可怜?”此刻的玄烨,毫无帝王气势,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把岚琪的身子掰过来,生怕她动气又要扭回去似的,而后一个紧紧的拥抱抱人箍在身子前,可他还没开口,岚琪已经说,“这几天抱着那样新鲜可人的高答应,再抱着臣妾,该嫌弃了吧。”
这句话,换作旁人皇帝就算不震怒,大概也撂手走人了,可玄烨竟抱着她不放,笑嘻嘻地说:“你想说什么都成,不在那些奴才面前,你说什么朕都听。”
岚琪窝在他怀里,她还能说什么呢?他们俩翻脸,大概就要翻天了,她明知道自己闹或不闹都是一个结果,心虚的玄烨什么都会满足她,可面对改变不了的现实,心里还是阵阵酸涩,今天这个怀抱,可一点而都不温暖。
偏偏玄烨有心温暖她,变着法儿地讨她欢心,那么一个活宝似的,平日里旁人绝不可能见到的皇帝在身边上蹿下跳,岚琪终究绷不住了,拍拍褥子说:“歇着吧,这几天那么新鲜的人伺候着,早就累坏了吧?”
这话不温不火却够叫人膈应的,可玄烨脸皮厚,顺势就往她身边一歪,至于岚琪,何尝不晓得也就温泉那一夜而已,玄烨虽然嘴馋,还不至于太放纵。
“你听朕说啊……”
“一模一样的道理,臣妾都听烦了。”岚琪根本不给皇帝解释的机会,反而一副霸道家主母的架势,问他,“就想知道皇上到底喜不喜欢?臣妾将来,也知道该如何应对。”
玄烨懒懒地笑着:“长得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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