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妹妹立刻往她心门口捅一刀,问:“姐姐到底是在意有没有那些事,还是在意娘娘们轮流转?换做阿灵阿,他敢到花街柳巷摸摸小手喝花酒,我都能剁了他的手,不上床也不行啊。那么对姐姐来说,您到底是在乎别人侍寝,还是在乎别人陪在皇上身边?”
岚琪实在忍不住笑了,嫌弃地躲开妹妹,责怪她:“瞧瞧你说的话,哪儿像个世家命妇,阿灵阿还真是可怜极了。”可妹妹却缠上来不依不饶,岚琪才说,“我不是为了这些不高兴,不是为了他。”
这下岚瑛猜不着了,可她缠人的功夫一等一,姐姐哪里经得起她揉搓,且这些话也只能对亲妹子讲了,终于打开心扉道:“宫里有位陈常在你可知道?”
妹妹如今周旋在贵族命妇之间,连国舅府来了亲戚要攀亲的琐事儿她都能听说,怎会不知道这位陈常在,笑道:“她们不是说这位陈常在害了相思病?”
岚琪颔首,笑容略涩:“她对皇帝倒是情深意重,宫里这样的人不少,但有了年纪的早看明白该如何自处,她还年轻轻一腔热血,自然是放不下的。”
“姐姐为了陈常在不高兴?”
“不是她。”岚琪目光一沉,眼底仿佛能溢出心痛来,“我是难过,竟完全没察觉,敏常在她对皇上的情意也是这样的。”
“敏常在?”
“可她曾对我说,她对皇上没有情,甚至在翊坤宫那段不堪启齿的屈辱,让她厌恶和皇帝接触。”岚琪很沉重地看着妹妹说,“但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一定没有看错。她看着女儿的笑容里,全是对孩子父亲的爱意。瑛儿,你看着孩子的时候,也会想到阿灵阿对不对?”
岚瑛有些不明白,但姐姐的话她能回答,僵硬地点头:“是会想到阿灵阿,会想这小子怎么那么像他阿玛,有时候还会自言自语。”
“是啊,所以我不会看错。”
“那又如何?”
岚琪深深呼吸让自己平静,缓缓道:“要么就自私得彻底些,就怕在自私和无私之间徘徊犹豫,做不好也做不坏,别人看着累,自己也辛苦。我总是想,自己有什么资格不高兴,毓溪对我说她从不曾放开怀抱对待侧福晋和宋格格,我心说,你婆婆我也没放开过呀,我们都一样。”
岚瑛托着腮帮子,细细想姐姐的话,脑中一个激灵闪过,温柔地笑着:“我若是姐姐,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敏常在对皇上何种情意,和姐姐什么相干呢?问题在于,皇上心里有您,还是有她,您该看清的是皇上的心,而不是她的情吧。”
岚琪怔怔,摇头说:“可我想不通透。”
“姐姐莫不是觉得因为自己,让敏常在活得辛苦压抑了?”岚瑛想了想说,“她和那位陈常在其实一样吧,难道因为和您关系亲密,您就觉得自己有错?”
见姐姐还是痴痴的,妹妹单刀直入:“若是有一天,皇上他……真的不在乎您了,他身边换了谁,都一样不是?除非姐姐也不在乎了,不然与其在这里纠结吃醋,不如好好维护和皇上的情意。”她说着努力缓和气氛,张牙舞爪霸道地说,“姐姐就该就跟我一样,管阿灵阿愿意不愿意,他休想逃出我的魔爪,管皇上愿意不愿意,牢牢把他看紧了。”
比起妹妹的霸气,岚琪显得十分柔弱,岚瑛见不得姐姐这样唯唯诺诺的模样,转身把环春嚷嚷来,问她永和宫的腊八粥做得是否可口,便让她们拿食盒攒了预备着。自己跑去翻箱倒柜地给姐姐拾掇衣裳,绿珠玉葵都来搭把手。
岚琪被她们摆布着打扮齐整,鲜明华丽的应节衣衫直叫人眼前一亮,她几乎是被众人推出门,岚瑛把姐姐塞入暖轿中,笑眯眯说:“可要高高兴兴地回来。”
轿子一路往乾清宫去,环春心里扶着轿子心里直忐忑,好容易一行人到了门前,她不等主子下轿,就让乾清宫门前的人去通报,梁公公从里头赶出来,瞧见娘娘躬身道:“娘娘请到暖阁坐一坐,皇上正在和国舅爷说话呢。”
岚琪问:“哪位国舅爷?”
梁公公忙道:“是佟国维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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