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琪看了他一眼,心里的醋坛子也翻了,转身朝外头走去,嘀嘀咕咕着:“翊坤宫咸福宫都忙不过来,还惦记人家去乾清……”
话没说完,就被玄烨从后头拦腰抱住,她已经脱了束腹带,胜在年轻底子好,短短几十天腰腹上的皮肉就收紧了,被玄烨这一掐,浑身都要酥了似的,皇帝也有些惊讶,摸着纤腰丰臀,竟又和从前不一样,岚琪赶紧挣扎着跳开,轻声责怪:“青天白日的,皇上就会欺负人。”
玄烨却上来挽了她的手,径直就往乾清宫走,笑悠悠霸道地说着:“青天白日又如何?他们一双双眼睛还敢看不成?”
小贵人娇娇软软地被领走,回了乾清宫自是温词软语无限春色,之后两日,德贵人连着在乾清宫侍奉,内务府更是记下夜夜*,后宫人人都看在眼里,是酸是涩,如人饮水。
只等小年祭灶神,三院辅臣学士,以及部、院、卿、寺、堂上官、国子监祭酒,六科都给事中等等皆聚在坤宁宫,朝夕二祭,严肃庄重,玄烨忙碌一天也无暇来后宫。
妃嫔女眷便以太皇太后为首在后宫自行祭奠,上午在慈宁宫祭拜,午后太皇太后让各宫各院都散了,自行取乐玩笑,宗亲妇人们自由在宫内行走窜门,很是热闹。
钟粹宫里也祭灶神,只听布贵人给两个小公主讲,说要给灶王爷嘴上抹蜜糖,让他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叮嘱俩闺女不能偷祭台上的灶王糖,等灶王爷见过了玉皇大帝,自然是给她们吃的。
岚琪瞧着很高兴,身后突然有人拉扯她,转身见是端嫔娘娘,跟着到了外头,只听端嫔说:“有件事儿我惦记在心里,左思右想,托你最好了。岚琪啊,裕亲王和恭亲王府里几位福晋一会儿也去承乾宫看戏,咱们已经应了贵妃的邀,孩子们自然也去,等人多热闹的时候,你把纯禧领开,我让宫女引了侧福晋过来,你让她们娘儿俩在这里见见吧。”
岚琪心头一阵热,怀疑是不是自己和纯禧的秘密被端嫔识破了,可端嫔却自顾自说:“那天我和荣嫔说,她也说这是好事,皇家规矩虽然大,可大不过骨肉血亲,我们都是做额娘的人,我福薄留不住孩子,纯禧如今承欢膝下,是皇上的恩典,可我不能让她亲额娘现世受苦,那更是我的冤孽,下辈子还要还不清。”
岚琪眼里湿乎乎的,感慨端嫔的心善,感慨上天为何不留下她的孩子,这样好的人为何没有福气,一时动心了,眼泪要滚出来,却被端嫔嘲笑:“傻乎乎的,你心疼我呐?”之后又说,“我自己出面,怕纯禧心里不自在,大丫头可聪明了,比不得端静只知道玩耍吃饭,这件事我就托给你了,也别太久了,叫人撞见,本来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弄得偷偷摸摸倒不好。”
岚琪一一应下,之后给俩丫头装扮好,自己也换了新衣裳,只等前头承乾宫来人请,三人忙带了孩子和礼物过来。今日三宫六院都来看戏,连许久不出门的温妃也出席,到底是宗亲女眷都在的大场面,眼下佟贵妃后宫独大,尊敬她犹如尊敬皇后一般无二,大家当然都掂量着行事。
因太皇太后、太后和几位太妃都没来,承乾宫内佟贵妃最尊,一人坐于上首,其他妃嫔命妇尊卑排辈分坐,台上先出一折文戏,殿内气氛还拘束,之后热闹的武生上场,敲锣打鼓间气氛便热闹起来,众人也不单坐着,往来说笑劝酒很热闹,岚琪看着眼色,大半个时辰后便让纯禧装肚子疼,由端嫔稍后向上头禀报,自己领着大公主先退了出去。
娘儿俩回到钟粹宫不久,门前就有人来,端嫔的宫女引着恭亲王侧福晋来,岚琪让出屋子给母女俩相见,侧福晋未及见女儿已是满面清泪,竟要给岚琪行礼,吓得她赶紧搀扶说:“侧福晋先去瞧瞧公主吧,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话。”
便推了她进去,自己则等在布贵人那里,但她坐下不过喝盏茶的功夫,就听见外头有动静,以为母女俩要离了,出来看,对面自己那里安安静静没什么人影,倒是门前有小太监探头探脑,环春上前喝住,岚琪再走来看,却见恭亲王在外头。
岚琪与他也算叔嫂,见了总不能当没看见,两厢见礼,岚琪笑道:“侧福晋在里头和公主说话呢,王爷不便入妃嫔内宫,您不如门前等一会儿,一会儿出来了,也好见见。”
恭亲王忙道:“前头远远瞧见她朝这里走,想着她不该在内宫乱逛,就想过来看看,果然是在,多谢贵人费心,臣就不等了,还要去慈宁宫向皇祖母请安。”
而然,这边客客气气简简单单几句话,却被有心人悉数看在眼里,那拉常在出门前肚子不舒服,本不打算来,又想着自己总不露脸往后更没脸面,所以缓过一阵后还是挺着肚子来了,那么巧从后头过来看见恭亲王和德贵人隔着门说话,两边都含笑亲切,不知说些什么,她心里记恨德贵人当日抢路的事,更嫉妒她万千宠爱在一身,等她到了承乾宫坐下看戏,渐渐就有传言在席间流转,说什么恭亲王在后头私会德贵人。
这些话说得恭亲王福晋脸红脸绿,一时坐不住,便也退了出来,径直往钟粹宫走,恰巧看到侧福晋和公主出来,心下明白是什么事,可她却以为是王爷心疼侧福晋才有这一出,心火冒起来,拉过侧福晋就对纯禧说:“公主您只有端嫔娘娘一个额娘,这个女人不过是我王府里的奴才,您怎么好让她碰您的手?”
岚琪从布贵人那儿出来,正好听见这一句,心疼得都要碎了,忙上来将纯禧揽在身后,虽然她一个贵人还不该对亲王妃严词厉色,但恭亲王福晋这几句实在太伤人,忍不住责备:“太皇太后都再三告诉公主记得亲额娘是谁,福晋这些话可就没道理了,您就是要责备侧福晋坏了规矩,也不该对着公主这样说。”
恭亲王福晋知道德贵人得宠,两宫面前都吃得开,可这会儿人家传她家王爷和德贵人有染,早就昏了头了,转身一巴掌打在侧福晋脸上,怒斥着:“小贱人,你只会给我找麻烦,还不滚?”
“额娘……”纯禧见亲娘受辱,一下就怒了,跑来用力推开了恭亲王福晋,挡在亲额娘面前,可福晋穿着花盆底子又站在门槛前,往后一跌,整个人连带着身后丫头一起滚下去。
岚琪吓坏了,赶紧和侧福晋出来搀扶,谁晓得恭亲王福晋却是疯了似的,又一巴掌扇在侧福晋脸上,怒骂着:“贱人,你也配碰我。”
不等岚琪回过神,就看到纯禧冲过来一脚踢在恭亲王福晋的腿上,用力扯开她的钿子,哭着骂她:“你才是贱人,谁让你打我额娘的?”
这一闹,真真不可收场,等前头承乾宫都惊动了,就谁也逃脱不得上头的质问,而本来就传说恭亲王私会德贵人,这一下福晋过来闹,仿佛坐实了谣传一般,好好一个小年后宫闹出这样不堪的笑话,虽然担心的人不少,可更多的人,却乐得看盛宠风光的德贵人卷入这样不干不净的麻烦里。
但这事儿到底怎么闹起来的,当端嫔和德贵人领着纯禧跪在慈宁宫正殿里等着太皇太后来责备时,她还没能想明白,只看着身边一脸傲气跪着的大公主,无奈地说:“傻丫头,你把我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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