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是一样,吴景安依然不会搭理他。
他有愤恨有憋屈,也有,说不出的感觉在身体里游走。
有些痛,有些难受。
这感觉,糟透了。
秦姐招呼着他坐下,看他脸色不太对,试探地问:“你……是来找佳佳的吗?”
再迟钝的女人到这份上也能看出些不对,哪有人追女孩时连着两天搞错上班时间的?再怎么记性差打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他能错两次?
真要是搞错的,客气两句也就走了,可昨儿这少爷坚持到半夜两点多才走,她可不认为自己这半截老妈子有什么魅力能吸引这少爷留在这跟他唠半夜的嗑。
要么就是……
许辉看了她一眼,浅笑着摇了摇头。
秦姐了然,看来这传言倒不是全数胡扯,不管怎么说,这许少和吴景安之间有些矛盾是真的。
这样一想,她真觉得这许少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
不摆身份、不端架子,对吴景安这样的平头小哥也那么看重,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富家好小伙。
“许少,秦姐我这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你要是听了不高兴就当我放屁呢!”
许辉说:“秦姐,您说。”
秦姐朝光线昏暗的车间看了一眼,“景安来这厂有七年多了,刚来时和我搭伙干,我那时就觉得这小伙子不错,勤快实在,嘴是贫了点,倒一点坏心眼没有。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他当个弟弟照顾着。说实话,你们能交上朋友,我挺纳闷的。景安这个人吧,要说没心没肺,有时候还真是这样。可有时候又觉得他这个人太小心了,自尊心也强。他的朋友多数都是厂里的人,和他条件都差不多。他说和这样的人才有话说,那些家世好学历高的,不得成天鸡同鸭讲。所以,许少,景安应该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才会和你相处。他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别跟他太计较。他这个人啊,脾气犟,心眼却实在得很。回头我也劝劝他,你们年轻人啊,真有什么矛盾,打打闹闹就过去了。”
许辉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车间里机器轰鸣声响个不停,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像一张黑色的大网,网住他混沌的心。
在那一团黑暗中,他似乎看到了忽明忽暗的光,一星,一点,指引着人前进。
最后一个中班,吴景安没换班,林佳佳倒跟人换了班。
她换班的人是一值的徐杭,和小乔一个屋,性格和吴景安差不多,两个贫嘴凑一块,话题无边无际。
吴景安一见他就喜了,“咱哥两也有凑一块的时候啊!”
徐杭凑过脸在他耳朵边小声嘀咕,“我抽屉里有牌,搞两把。”
徐杭是个棋牌发烧友,逮着空就和人打牌,却因为赌得太小常在小区花园里和一群老头顶鞋底贴胡子过过瘾。和他搭伙的是林佳佳的小姐妹,这星期也有事,没法帮她代就拜托了徐杭。亏了以前徐杭学过水化验,也就答应了。
一接班两人就战起来了。
吴景安把抽屉开着,洗了牌就在桌面上打,两人四眼不时瞅向窗外提防着领导的巡视。
万一真有人过来,他们会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牌全扫向抽屉,手一推,合上抽屉。吴景安把摆好的运规往跟前拿拿,装作勤奋好学乖宝宝。
领导这边一走,继续开战。
游戏如火如荼进行中,突然值班室外楼梯间的铁门响了一下,吓得两人忙扔手中牌,徐杭转身走向推拉门想阻挡一下来人的视线和脚步。
吴景安这边刚把东西收拾好,那边就听徐杭有惊无险的声音,“许少啊,你怎么来了?噢,对对,今儿是佳佳的班,怎么,她没跟你说换班的事吗?哈哈……不好意思啊,你今天白跑一趟了。”
吴景安恼得直咬牙,这畜生没完没了了!
许辉的声音向来好听,“没事,我来坐坐,也不白跑。”
这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嘛,何况他不过是跟那畜生干了一架,戏弄、羞辱,这些他都受了,还不能让那畜生解气吗?为那点破事还真要偿命不可了?
吴景安深深感叹,这世上的人都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