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的孔新知道现在不是思考他这么做的原因的时候,他慌慌张张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现如今能帮到吴景安的,也只有他了。
是冲动了。
当蹲在派出所的角落里时,吴景安才静下心来思考自己的行为。
怎么就像个十七八岁的混混小子一样,那么容易冲动。只为发泄情绪,一点后果也不考虑了。
民警问他家里有什么人时,他答不上来。
冲动地打了人,打完以后连个为他跑前跑后想办法的人都没有。
哑叔和张叔不在,就是他们在,他也不想打电话给他们。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不想再让他们失望。
蒋路,他更不会联系,不想让那个人为他产生不必要的愧疚。
还有谁,还有谁能来看他一眼,为他筹钱,给他送点东西。
这个城市里只住着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只可惜,那个人眼里,只有一个儿子。
他自暴自弃地想着接下来的事。
会通知他单位吧,然后他被单位开除,没钱赔和解不了说不定要蹲个一段时间,他的人生还真算得上多彩多姿了。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吧!
至少,终于有一个理由能让他摆脱那份工作,逃离那个和监狱差不了多少的地方。
七年,耗费了七年,他痛恨着那个地方,却没有勇气踏出离开的那一步。
这样也好,也好,现实帮他做了选择,他以后的人生路也许更难走,但至少他能呼吸一回新鲜的空气。
吴景安闭上了眼。
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放空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听天由命。
他不后悔对张齐做的事,如果时间倒退回那一刻,他想,他还是会那么做。
那一场架打得太痛快,把郁结在心里的怒气通通发泄出来。
蒋路也许算不上他最好的朋友,却是他最值得交的朋友。
为唯一一个肯守在你病床前三天三夜,细心照顾你的人,那些拳头他挥得太值了。
如果蒋路能看到那一幕,也许,也会笑着冲上前,与他并肩战斗。
想到这,他就笑了。
很舒心的笑。
他在自己的想像中笑着度过一下午时光。
许辉是在傍晚时分把人从派出所捞出来的,吴景安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轻易被放出来。
许辉是谁,许辉就是有这种能力的人。
如果他幼稚一点,大概立马会转头再走回派出所。
这时候的吴景安疲惫地不想再和他闹腾,跟着他一起走出派出所的大院。
出了门,许辉说:“上车,我送你回去。”
吴景安眯着眼看天边的火烧云,很艰难地说了四个字,“我坐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