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肯,金美宣脑海里重复响着许辉流着泪说过的话。
妈,我想回家,让我回家吧,妈……
她的儿子想回家,而她,她的丈夫、公婆到底干了什么让这个完美、优秀的孩子连家也回不了。
她靠在花坛边,低声叹息着。
他们,守着这个家的骄傲,守着为你好的借口,一点点逼迫着许辉,这样,真的对吗
把他逼到极点,绷断他脑中最后一根弦,她无法想像,倔强的许辉会不会也干出这种可怕的事来。
真的走到那一步,还能挽回吗
前方楼道里突然跑出来一个男人,拎着一个大塑料袋匆匆跑到垃圾筒边,扔进去后转身的同时,注意到了她。
男人脚步停顿,略带怀疑地望着她。
金美宣定睛望向男人,厚厚的棉睡衣包裹住身子,可那张明显消瘦的脸却告诉她一个事实,男人过得也不好。
男人犹豫了一会,上前几步停在她面前,“许夫人。”
金美宣低头轻叹一声后站起身来,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会,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吴景安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竟显出几分孤寂、凄凉。
许辉没有回家,听廖胜英的意思似乎和家里闹得很僵。
走过这长长的一段路,女人也会觉得疲惫了吧!
说到底,她也是一个母亲,一个深爱儿子的母亲。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管谁输谁赢,伤到的,永远不是一个人。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廖胜英拉着许辉去了饭店叫了两瓶白酒,两个人边说边喝地全给解决了。
郝时虽是抢救过来了,却仍有危险,家人一直守在加护病房,就连薇薇也不肯离开。
郝时母亲跪在病房外哭着祈求老天,让郝时早点醒过来,她再也不逼他了,不管他要爱男人还是女人,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他能平安地活过来。
郝时父亲也卸下了坚强的面具,老泪纵横地看着全身插满管子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儿子。
怕二老再受打击,许辉没敢把医生的原话告诉他们。
郝时摔下来时伤到了后脑,就算活过来也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廖胜英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眼睛红红的,应该也是躲到没人的地方偷偷哭过。
灌下一小杯酒,他吸了吸鼻子,眉头紧皱地说:“巧克力真他妈绝,认识他这么多年真没想到他会干出这种事。,想死他倒是死啊,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算什么!”
许辉没有接话,仰头饮尽杯子里的酒,默默听着廖胜英一句句发泄他的怒气。
谁也没想到郝时会这样做,一份无望的感情剪断了他的神经,以死相逼的父母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郝时不想疯,只有选择死亡。
也许这样,他还可以和乔志斌在另一个世界相见。
许辉不确定,把这样的他硬拉回来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以植物人的状态活着,这样,真的好吗
当廖胜英再叫第三瓶酒的时候,许辉拦住了他。
打电话叫了出租车把喝得不省人事的他送回了家,许辉来到吴景安家门外,重重敲响了门。
吴景安打开门,一脸醉态的许辉胳膊撑着墙,表情痛苦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