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老余充满霉味的老房子里,跟余声一起进来的蝉鸣又重新出现他耳朵里,他脑子嗡嗡的,呼吸粗重,面红耳赤,就像是他跟余声争辩时的样子,却又不是,余声不在这里,可他的眼睛里、耳朵里、大脑里全是余声的模样,以及爬在老房子的瓷砖上的苔藓,它们是湿润的、粘稠的、滑腻的,他的身体也变得像那苔藓一样,攀附在余声的神经上,自暴自弃地把自己的肮脏涂抹在他赤裸又冷漠的身体上。
余宇久久没有把手从裤子里拿出来,过了一会儿,他才翻了个身,面朝墙侧躺着,内裤里的湿黏冷下来,贴在他的皮肤上,又烫得吓人。
第二天中午,余声打电话来,余宇没有接,沉默着等手机自动挂断。余声接着打了三四个电话,余宇终于接起来,语气坦然,称自己刚刚出去打水了,没有带手机。
“假期不回来,就在d市玩玩,叫上同学一起。”
“嗯。”
“钱够花吗?我一会儿再给你转点儿。”
“嗯。”
“我过几天要出差,正好路过你们那儿,你有什么想让我带的东西吗,想想。”
余宇手指绞着耳机线,说:“你不用来看我。”
余声笑道:“我是真的路过,巧了。”
“我不管你真的假的,不用来。”
余声那边顿了顿,才又说:“大学生活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吧。”
余声又问:“什么时候放寒假?”
“十二月份吧。”
余声惊讶:“这么早?”
“这边学校都早,天气太冷了。”
余声说:“嗯,那再有两个多月就回家了。”
余宇计划里没打算回去,但嘴上还是敷衍着:“嗯。”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微信显示余声给他转了五千块钱,余宇没点开,等着一天以后自动给他退回去。余声直到第二天接到系统退款消息才知道他没收,问他,余宇说钱够花,不用给他。
后来,别人跟女朋友打电话的时候,余宇塞着耳机听歌,别人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是塞着耳机听歌。那些声音,各地的方言,他听得懂的、听不懂的,但不论说的是什么,感情都是最外露的东西,人们说话的腔调无法拒绝地灌进他的耳朵里,他空挂着耳机,麦克风就在嘴边,却迟迟没有按下拨出键。
d市冷得太早了、太快了,还未进十一月,便有小雪扑簌落下,紧接着,日出时间也愈来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