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谨留在军中,论行军打仗,他并没有先辈的将才,却自命不凡,认为是皇族有意打压淳于家才不委他重任。他多次上请领军出征,章须始终只肯让他做副将,他便在朝堂上出言不逊,当着众多朝臣的面说出东方一氏忘恩负义、北陈气数已尽这样的混账话,章须再保不住,只能让他北上归乡。”
沈景之唏嘘:“这是自己作死啊,怨不得人。”
“这些事情说不清楚。”于越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他翻过手臂看了一眼,又将手放入药汤里,“如果不是安成帝步步紧逼,淳于家的担子不会落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再往前推,如果不是□□皇帝慧眼识将,哪有淳于家的几代辉煌。好与坏,成与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原来你们神仙也信这套。”
“神,人,妖,魔,精灵,游魂,只有寿命长短,灵力高低的差别,有些事情,即便是与天地共生的苍无君也是没办法的,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
沈景之不由深深望了他一眼,忍俊不禁:“看吧,你明明看得这么透彻,何必因为那段过往耿耿于怀。”
于越也笑:“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的道理,向来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吗?”
后面于越要静坐养神,沈景之又坐回另一侧,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瞅瞅那个。
也不知过了多久,脑袋一歪靠着暖石睡过去。
再醒过来人已经躺在被窝里,身后暖洋洋的,身前却是一片冰凉。
他掀眼一瞧,入目是绣了金色纹路的领口,再往上,是棱角分明的下颌。
沈景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厥过去,似是察觉他醒了,揽着他的人微微低头,金眸平静地扫过来,里头渐渐积起笑意:“醒了?”
“……”
“怎么不说话?还想睡?”
“……”
司悟伸手在他脑门上轻探,确定并无异常后神色一松,掀了被子下床:“你睡吧,我去看看师娘和叶彰。”
等他走到门边,床上的人才羞愤欲死地大喊:“你他妈给老子滚回来!”
司悟因他不雅的用词微微蹙眉,没走回去,也没离开:“何事?”
沈景之钻进被子里,再三确认自己身上的大裤衩子花色没变,逆流的血液冷却下去,裹着被子翻身背对他:“没事,你可以走了,咳……下次遇到这种事,直接叫醒我就行。”
“嗯。”
门被关上,沈景之拉下蒙头的被子,偷觑一眼又捂进去。
乖乖!
惊出一身冷汗。
幸好司悟没有贴心地帮他把裤衩子换了,不然二十多年的清白不得毁于一旦。
☆、选择
沈景之下楼时,除了念止,另外三个都在客厅里坐着。
叶彰坐在窗边,拉开半边窗户,指间夹在一根香烟,侧身对着外面吞云吐雾。司悟坐在角落里,端着一杯清茶细细品味。于越则席地坐在矮几边的地板上,手上拿着一块白色绸布,轻轻擦拭着一把古琴。
那古琴看着十分眼熟,沈景之三步并两步跑过去,坐下仔细观察了好半响:“越哥,这不是二号棺椁起出来的古琴吗?”
“嗯。”于越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不是说被偷了吗?”
“嗯。”
“你这是监守自盗!”
于越这才偏头瞧他,浅笑道:“不是我想拿的,那天我去实验室送材料,突然感应到一阵妖气,追着妖气一直到了百丽山,抓住一只山兔妖,古琴就是从山兔妖那里拿来的。”
“妖怪干的?”
于越点头道:“它只说是受人指使,对方答应许它一根灵骨,至于指使它的人到底是谁,它并未看清。”
“是人是妖它总能感应出来吧?”妖怪五感灵敏,纵然有修为高低的差别,要辨别出对方是身份并不是难事。不过如果是那个连司悟都能蒙骗过去的家伙,就不一定了。
“人。”于越回答。
沈景之反而愣住了:“确定是人?”
“山兔妖是这么告诉我的。”于越将白绸布仔细对折,放到旁边,“它还说,那人有五根灵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