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山雾大,汪泽洋把车停在山下,和几位师兄弟徒步上山。
不敢分头行动,段师叔现在还躺在床上养伤。他们不想重蹈覆辙。怕走散了,汪泽洋从后备箱拿出捆细绳,在每人腰上系上一圈,由他打头,沿着崎岖小路进山。
说是找人,到了跟前也只能紧着别人开辟出来的道路摸索。偌大一座毓秀山,迷路了困在山里不是随便走一两天就能出来的。每年总有几波不听劝的驴友结伴过来,把命丢在这里。
汪泽洋行事谨慎,每走十来米就要在树上砍出一道深印。越往里走雾气越重,标记也做得越多。
他们一行人都无父无母,从小跟在各自师父身边长大,感情亲厚,现在师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谁都没心思说话,大雾遮眼,更加重心里焦躁不安的情绪。
“妖气!”
汪泽洋举起右手,示意他们停下,惊雷长剑直指前方,神色戒备。
浅金光晕划破半空,周遭浓雾尽散,汪泽洋手电上举,亮光只照到对方黑色拈金丝的靴子,听到熟悉的清冽嗓音:“林中有古怪,莫要乱走,跟紧我。”
“司悟?”
“嗯。”
汪泽洋收起长剑,长出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说来话长,先找到人再说。”
司悟虽是妖,但师爷并未多说什么,还默许他住进明春苑,说不上把他当自己人,却也没归为敌人。
汪泽洋和他朝夕相处了几日,隐约猜到他是为念止来的,并没有害人的心思。就算他想害他们,也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他愿意帮忙,有益无害。
其他四人的想法也差不多,是以汪泽洋回头给了他们一个眼神,他们没多问一句,拔步跟上。
司悟指尖一弹,金光飞出,蜿蜒山道上大雾尽散,掌心摊开,明灵石突现,五指收拢被碾成齑粉,扬手挥洒出去,上方出现一条宽约两米长约十米的莹白光带,周遭瞬时被照亮,那亮光不刺眼,刚好能看清东西的程度。
司悟走得快,他们只能遥遥看见他的背影。那莹白光带却一直飘浮在他们头顶,他们快它就快,他们慢它也慢。
李开叶拿胳膊肘捣捣汪泽洋,小声说:“想不到,这位还挺贴心的。”
段元笑说:“人家也用不着啊。”
“所以说他贴心呀。”
贴心……
司悟不以为然,举手之劳罢了。他阖眼感应,前方没有属于人的生气,侧身准备换个方向。脚步顿住,睁眼看向刚才的方向,脚尖一点向前跃去。
“诶诶,怎么走了?”李开叶叫道。
“你们在此地不要走动。”清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
李开叶面上一囧:“我说,他们妖怪,应该没有占人便宜的习惯吧?”
赵子仪咂摸着:“要我说,他这修为起底千年,这年纪当咱们太爷爷都够格。”
“行了,趁现在休息一下,等他回来还得接着走。”汪泽洋盘腿坐下,另外几个也依言围拢,坐在一处平复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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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之咬牙痛呼,揉着摔疼的屁股爬起来,不忘捡起掉落的青鹘刀背好。
说扔就扔,还扔到这荒山野岭里来,看着温柔体贴,行事比她儿子还简单粗暴。
“什么鬼地方,大夏天起浓雾。”他嘀咕着,拍掉裤子上粘着的枯草。
“毓秀山。”
沈景之头皮好一阵麻,一不留神左脚绊右脚,身子一倾往前扑去。没摔下去,被拽着胳膊站回去。
回头,对上近在咫尺的金眸,一句“卧槽”硬生生憋回去:“是你啊。”
“你怎在此?”司悟皱眉。
他没看住念止,把人家心上人看丢了。沈景之有点不敢看他,低头看地:“念止不见了。”
“不见了?”
司悟抓着他胳膊的手下意识使劲,沈景之吃痛,没敢喊出声,小声说明:“你离开不久,我去浴室洗了把脸,然后下楼吃饭,我师弟替我守着念止,他进屋就没见到念止,还有石龙子也一起消失了。我就离开了一小会儿,前后不到五分钟,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