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艾泽怎么可能会输?
尚楚听愣了,第一反应是他放水了想让自己拿第一,但再一想又觉得不应该,这只是第一轮的分组考核,下午还有两轮交叉考,白艾泽这轮输给其他人意义不大。
那他怎么会输掉组内第一的?
突然病了?还是出什么意外了?
尚楚心急如焚,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进隔壁场地找人,在走廊上来来回回踱了好几圈,总算见着白艾泽从里头走出来,浑身汗涔涔的,发梢带着水汽,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中。
“你搞什么笑呢二公子!竟然输给那个飞机头......”尚楚藏在门边,等他走近了,伸手一把将他拉到楼梯间背后的拐角,皱着眉问道,抬眼看见白艾泽的脸时声音一顿,“......怎么回事?”
他知道白艾泽为什么会输了。
白艾泽的状态不好,肉眼可鉴的不好——眼圈泛着浓重的乌青,下巴冒出细小的胡茬,眼皮有些红肿,一看就精神不振。
“靠!”尚楚盯着他左看看右看看,戏谑道,“昨晚梦见哪家omega了,看你这样战况还挺激烈啊......”
白艾泽定定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尚楚对上他沉静的双眼,突然心头猛地一跳,问道:“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嗯,没怎么睡。”白艾泽说。
“想什么呢?是不是担心你妈妈啊?不是说病情好转了吗,虽然说肺炎这病挺麻烦的,但你妈妈肯定会没事的,”尚楚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大拇指在青色胡茬上摩挲着,有点心疼地数落,“黑眼圈这么大,胡子都不剃,邋遢。”
白艾泽歪头,把脸靠在尚楚掌心轻轻蹭了蹭:“你怎么也输了?”
“说明我和你心有灵犀呗!”尚楚嘿嘿一乐,企图把这个话题用轻松的方式带过去,“我悄摸摸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哈。其实是我抠鼻屎把鼻子抠破了,流了点儿鼻血出来,我一下没反应过来,那小子趁人之危,‘砰’一拳就打过来了,我这才输了小半招,操!”
“多大了还拿手抠鼻子,”白艾泽明知道他在扯谎,但还是接过他的话茬,“傻不傻。”
“白sir,你管天管地总不能还管我抠鼻屎放屁吧,”尚楚哼唧了两声,又皱着鼻子问,“你怎么输的啊?你再精神不济也不至于输给那个非主流啊!”
“分心了。”白艾泽言简意赅地回答。
“......你他妈想什么呢!”尚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教训他,“格斗场上都敢分心,这万一要是荷枪实弹的上了一线,你脑袋都得给敌人轰掉半个!”
白艾泽举手投降:“是是是,以后不敢了。”
刚才在考核的最后一刻,隔壁训练场比他们先结束这一轮,出来的人经过走廊,白艾泽隐约听见有人说尚楚输了,说尚楚被一拳打得满脸是血,样子看起来怪吓人的。
白艾泽心神一恍,对手一个横踢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后腰,他这才输掉了考试。
尚楚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又捏着他的耳朵警告说,“这就是第一轮,下午还两轮呢,第一名最后还得是我的。哎我和你说啊,你吃个饭赶紧回去补觉,别等第二轮又被哪个人一脚踹翻喽,那最后一轮我就真遇不上你了,和别人打架没劲死了......”
他一如既往的在自己面前耍贫嘴,吊儿郎当地晃着脑袋,一副没正形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白艾泽表情有片刻的空白,突然抬手握着他的手腕:“阿楚,你昨晚睡得好吗?”
“好啊,好得不能再好了,”尚楚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你走了我就睡了,脑袋一沾枕头就开始做梦,梦见我吃大鸡腿,我|操那炸的叫一个外酥里嫩香飘十里,早上醒来发现我口水流了一床......”
他边说还边砸吧了两下嘴,回味无穷地眯起双眼,表情很是享受,要不是白艾泽在他房间坐了一夜,险些就要相信了这个蹩脚的谎话。
他不仅是个小混账,还是个爱撒谎的小混账。
“看来是真的睡得很好。”白艾泽笑着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
“可不是嘛,我骗你这个干嘛!”尚楚撇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白艾泽挑了挑眉毛,一本正经地说,“看看咱们是不是真的心有灵犀,我失眠睡不着,你却在梦里吃鸡腿,阿楚,你这样可不太好啊。”
“滚滚滚!什么垃圾歪理!”尚楚笑骂了一句,拽起他的手往食堂跑,“别他妈瞎叨叨了,赶紧吃饭去,吃完立马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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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是交叉考核,尚楚连着干趴下三个人,最后遇上早晨赢了白艾泽的那个飞机头。
“你就是上午隔壁组那个第一?”
热身的时候,尚楚问他。
飞机头没想到自己经此一战竟然名声已经如此显赫了,他还真以为是自己实力超了白艾泽一头,自然也就不把尚楚放在眼里,于是边压腿边炫耀:“没有没有,侥幸赢的,白艾泽还是很强的,我也就比他稍微厉害一点。”
“我听人说你最后那一脚老牛|逼了,”尚楚扭了扭手腕,“踢在腰上了是吧?”
“对啊,”飞机头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不过你不用过分担心,你毕竟是个omega,我肯定不会那么粗暴对你的。”
“谢谢哈。”尚楚对他友好地笑笑。
飞机头突然一阵恶寒,怎么觉得这omega阴恻恻的?
裁判吹哨,考试开始。
尚楚昨晚几乎一晚上都在折腾,身体没好利索,加上刚刚体力消耗太大,过了十多招就有点喘,额头往外不住地冒虚汗。
飞机头没接住尚楚一个侧踢,狼狈地摔倒在地,却看见一滴豆大的汗珠洇进尚楚眼睛里,尚楚眼珠被这么一刺激酸涩的难受,下意识用力眨了眨眼。飞机头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趁这个时机一掌狠狠劈下来,尚楚抬肘挡住,但无奈体力不支,生生被逼得倒退几步,单膝跪在了地上,大腿肌肉颤颤发抖,根本没法站起来。
尚楚睫毛上全是汗,眼睛被汗渍扎得睁不开,一口牙几乎就要被咬碎。飞机头趁势追击,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尚楚那只用来格挡的手臂上。
“阿楚不行了!”坐在一旁观战的宋尧猛地站起身,对裁判喊道,“老师,赶快叫停吧!再这么下去尚楚铁定要受伤!”
“再等等,”白艾泽按着宋尧的肩膀,眉心紧锁,“他还可以。”
尚楚肩背肌肉绷得很紧,背脊止不住地细细颤抖着,裁判的倒数计时念到“二”,他猛地抬眼,被汗水浸湿的双眼迸溅出灼人的戾气——
飞机头也已经撑到了极限,他对上尚楚的眼睛时突然背后蹿起一股凉意,有种被某种凶猛的猎食动物盯上的感觉,不由得卸了几分力。
尚楚的抓机会能力在首警堪称一骑绝尘,甚至比白艾泽都要更强,他紧咬牙关,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另一手掰开了飞机头紧攥的拳头,抓着他的大拇指用力一掰!
“嘶——啊!”
飞机头发出一声痛呼,尚楚一肘打在他胸口,他吃痛退了两步,尚楚顺势从地上站了起来。
“nice!”宋尧兴奋地握拳。
白艾泽始终面无表情,但眉心的褶皱渐渐展开,眼睛片刻也没有离开他漂亮又聪明的小猎豹。
这一切不过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秒之间,裁判的最后一声口令没有喊出来就收了回去,高台上站着的记录员拿镜头录下了这个精彩的绝地反击。
尚楚趁飞机头抱着大拇指喊疼,使出一记利落的回旋踢,凌厉的腿风刀刃般袭来,飞机头知道自己必输无疑,吓得闭上了双眼——
“阿楚怎么不打了?”安静的场馆里响起宋尧的声音。
飞机头等了几秒也没等到那一脚,战战兢兢地张开双眼,看见尚楚的脚背停留在距他肩膀只有一拳宽的地方。
“你、你干嘛?”他问尚楚。
尚楚勾唇笑了笑,屈膝收腿。
“阿楚在干嘛!”宋尧着急地喊了一声。
就在大家都以为尚楚要放弃考试不打了的时候,尚楚扭了扭脚踝,旋身一记侧踢——
啪!
飞机头的后腰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随着“哎哟”一声惨叫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