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姑娘您有计谋,但也该有些外力的帮助嘛。”
宋欢欢惊悚地看向淑黛,“这东西是你缝的?”
淑黛点点头,“姑娘不要推辞,奴婢听人说柔然的女子能放得开,姑娘不甘示弱,才能留住殿下,不要浪费奴婢为您裁的好心意。”
当真是谢过了,宋欢欢揣手里丢也不是,藏起来也不是。
“殿下,您要的酒,世子说,这酒烈,少饮为妙。”
今儿个是三姑娘的生辰,殿下一直记着。
潭义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他出门取酒的时候,殿下的脸色还是好好的,怎么取个酒回来的功夫,瞧着阴森森,站旁边都觉得寒气逼人。
陆太子忙了一阵,可算是要将殿试的答卷都刷过一遍,在最后这一篇,却停了下来。
潭义伸头看过几个字,瞧着答得挺好的,比前面几个要好太多了,有理有据,足以,让人一目了然。
而,殿下为何脸色却不好起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陆矜洲放下笔墨,他批阅题卷,向来是不看名字的,如今那双眼睛却钉在了虞思谦这三个字上。
此人,没有印象。
殿试的考生多,他做主考官,在主位上,未必都能瞧见脸,下头的人低着头写字。
虞思谦,陆矜洲在心里默念。
也是姓虞?世上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更巧的是,为臣难论,他从未对外人说过,只有幺女。这人的开头几句,与他当日吐出来的那几句话,半字不差。
抛开前面的不说,后头写得都没有离题偏远,反而很有主见,是个能用的苗子,但陆矜洲心里灼得难受,虞思谦的卷面边都被他捏破了。
指骨攥得发白,看得让人心惊胆寒,仿佛暴雨来临的前兆。
行啊,真是太行了,他不过是撒手没管几日而已。
究竟是谁惹了殿下.....
陆太子半响才松开手,宋欢欢向来口无遮拦,指不定她是被人利用,亦或者在国子监说漏了嘴,她年龄还小,胆子不可能这么大。
这是科举的卷题,泄题的后果,她不会不知道。
是啊,那幺女最怕死了,不会不惜命。
上回因为虞衍的事情,她被陆矜洲唬了个实实在在的,舌头都在打结,她说她不敢了,陆矜洲回忆起,小姑娘哭诉委屈的脸蛋,鼻头很红,她很委屈。
是真心知道错的模样,她说过,她再也不敢了。
虞衍是外男,虞思谦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要命了,那幺女长了稀罕人的肉,个个姓虞的人,都往她身边凑,是也不是。
许是说漏了嘴,叫有心人听见,顺势记下了而已,话随虽这般想,陆矜洲另一面又聚德不可能,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若说是巧合,这巧合,未免也太天方夜谭,不是巧合,也不是出了差错,而是有人将他的答案泄露出去了。
这个人,除了幺女,没有别人。
太子气极反笑,太后和康王的事情尚且都不配让他动脑子。
那幺女,真真切切,要给她赞一句,有本事。
念头翻来覆去,不确定的答案搅得他头疼,只怕是有心的,他好似在替宋欢欢开脱。
会不会是为了报复,闹小孩子脾气,心里不满,他讲那公主带回来,所以跟他赌气闹上了,与人多说了几句。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又或者是为了讨他的欢心,抄录这句话下来人,让人解惑。
“去和刘珏和方响拿这个人的策论题过来给孤,潭义,你去查,虞思谦是个什么人,和虞衍有什么干系。”
陆矜洲心里的怒气一点点积升,除了烦宋欢欢和外人勾结,更烦这个男人,
男人在心中嘲,她是不想活了。
上回的话都当做耳旁风,如今要诈她,就要知道,宋欢欢到底是什么时候,和这个男人勾搭接触上,究竟在什么时候。
不要命,那就送她一程。
宋欢欢,安安稳稳跟在他身边就这么难?外面的男人有什么好?到底有什么好?
想到这里,陆矜洲也不想等到潭义回来了,丢下桌面上懒得整理的题卷,拎起来一侧的酒,大步流星出了勤政殿。
也不等马车,独自骑马回了东宫。
上京又落雨了,陆矜洲回到东宫的时候,一身白衣的边角都打上了泥点子,衣裳都湿透了,守门的侍卫见到他,惊呼一声殿下。
陆矜洲一言不发,拎着酒走。
东宫燃了灯,每一条廊下都明亮,他吩咐人准备了好多精巧的吃,摆在东宫寝房的院子里,都是一些费心的东西。
东宫从来不会有这些东西,儿女情长的玩意。
那幺女一来,好多事都变了,都是他亲自吩咐人给她费的心思,包括那盏河灯,陆矜洲一度觉得自己是被迷昏了头。
他的手能握枪,能捏刀,能拿剑,能挽弓,能批折子,什么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给女人编织河灯了。
陆矜洲,该说你手巧,还是鬼迷心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