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吃。”
小姑娘真是饿了,一口接一口,吃得两嘴的腮帮子都鼓鼓的,许是太急太快,噎着了,一阵猛咳嗽,那小身板一抖一抖,还有一些果脯糕的碎渣沫,掉进她的衣裳里,还有榻上。
她一只脚伸下地,要去拿茶水来喝了压一压。
但脚下没什么力气,踩着地,就腿肚子打颤,眼前发黑。
陆矜洲冷脸,“......”
瞧她虚弱的样子,起来去桌上端了一杯茶,“喝死你。”
宋欢欢却不在意他的冷眼讽刺,笑眯眯和他道谢,喝了茶又接着吃眼前的东西,两人都没有说话,待等到宋欢欢吃完了。
他才将幺女提到自己的腿上,默着一张脸,没有半丝怜香惜玉,只管横冲直撞。
和那日也没什么区别,唯一就在与宋欢欢今儿个,小臀有放处而已。
小姑娘整个人都疼傻了,两手攀着他的肩膀,嘶。
她感受到陆矜洲起来了,但知道避不开,也不打算和他胡来,就害怕自己吃苦,陆太子的本事么,她从前小瞧了,如今却不敢有一点点的轻蔑,只想着哄他舒服了,这才少受罪。
便好生问,“殿下心里不痛快,能不能和奴说一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奴虽然不中用,但也想为殿下尽职尽责尽些心力。”
陆矜洲不回答她的话,只顾着眼下了,幺女内内外外都厉害,什么都会吸。
从前说错了,说她嘴上功夫厉害什么,如今这才是真正的妙处。
撞了就会起颠簸,小姑娘搁在肩头的手被颠起来,虚空了一下,小嘴微微张开,又稳稳落,这是更贴近了。
“殿下,慢一些么....”
陆矜洲能听她的话?
他如今就喜欢和宋欢欢怄气反着来,闹了凶巴巴的,和上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
将近一个时辰才收尾,宋欢欢没有多话,就怕触碰到陆矜洲的逆鳞,她焉巴巴躺着,脑中只想着来了几回,连温热都管不上了。
只咬着手指,那双眼睛的水雾漫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看。
小脸蛋是瘦了脱相,那腰身可没有半点消减,还似从前,两只手都掌不下来,上头总是格外眷顾赏饭给吃的妖精。
“殿下还不歇息么,奴看着您好累了。”
宋欢欢抬起来手,擦过去陆矜洲眉眼处的汗珠,陆矜洲腾空的一只手拨开她,不要她擦掉眉眼的汗珠,汗珠悬空,像下雨一样滴在小姑娘的脸上。
给他好处,不就是想要叫他出来么,偏不如愿,宋欢欢如愿了,陆太子心里就不如愿了,不堵怎么怀身子。
陆矜洲顿了很久,才慢慢出来。
他非要瞧,看着虽然床榻上也有,但好歹也没多少,清隽脸上的冷漠才散了一点。
宋欢欢看着他坐在床榻边,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想耐着不适,去抱着陆太子的后背,但有那个心却没有那个本事,只能抬起来手,去勾陆太子的臂弯。
陆矜洲忽然开的口,他说,“父皇活不长了,孤吊着他的命,太医说,用尽天下的药,至多保他的命三四年。”
别人或许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没有那个胆子敢问,但宋欢欢没顾忌。
“殿下不想当天子么?”
陆矜洲闻言转过来,他看着小姑娘一张小脸蛋,比起刚才的有气无力,总算有些气色了,整个人身上都是汗。
他举棋不定的东西多,除了不能说出口的,别人都是估摸着他的意思来。
“你很聪明。”
陆矜洲替她拨开嘴边的一缕头发,动作很轻柔,这是这么多天一来,陆矜洲给她最温柔动作的一次。
“当天子不好。”
宋欢欢转转眼珠子,“殿下心系万民,有才华有本事,您不做天子,乃是百姓的损失。”
她倒是知道如何劝。
却不知道陆矜洲心里只是膈应,先生说的话,他如何不怕,坐上那个位置,底下的人看是位高权重,但其中的滋味,其中的身不由己,有谁明白。
他其实也怕的,害怕自己也变成和梁安帝一样,位置坐久了,就会安于享乐。
再也没有任何的斗志了。
能和他斗的人都死光了,唯独两个姓虞的男人,若不是他允许,又怎么能够在身边养虎为患呢?一切都是他的算无遗漏,宋欢欢的事情让他明白,有时候他过于自负,能算计人身,却难以算计人心。
“你娘是什么人?”
自然不是问宋夫人,宋欢欢笑着说,“没什么印象,甚至都没有见过呢,只听宋府的人说,奴的生母是个会弹琵琶的倌儿,有几分姿色,被宋大人看上,一夜春风便有了奴婢。”
“奴自生下来,她便死了。”
陆矜洲摩挲她的眉眼,鼻梁,唇,这些谁都有,谁都和她不一样,连他都迷离,“当真是能窥见几分好姿色。”
岂止有几分姿色,幺女这张脸,顶得势祸国殃民的好看。
陆矜洲遣散后宫的时候,梁安帝这些年收纳的美人,数不胜数,就好似御花园的花朵成了精,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眼色,潭义都说他眼睛都看花了。
可那番好颜色落到陆矜洲眼里,却成了一片黑白。
总觉得缺了什么,和宋欢欢比,觉得比不上她,多荒唐又可笑,宋欢欢自小没人管教,野惯了,没有半点规矩,偏偏很得他青眼。
这才是鬼迷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