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在,殿下或许会好些。
“宋清音呢?”
潭义才吩咐人出东宫,一下不明白,为何殿下找了三姑娘,又找宋二姑娘。
“最近科举将近,敲定好的题卷要安置在东宫,她留在东宫不方便了,另外父皇要人去宫里伺候,你找教习姑姑好好给她收拾一番,连夜将人送进去。”
潭义听完,心里斗胆猜了七八分,宋清音是陛下赏赐的人,若是没有陛下的旨意,殿下怎会将人抬进宫里去呢,这不仅抗旨不尊,更是于理不合。
想到适才殿下说的,不许三姑娘出门,难不成陛下...
潭义心里拨云见日,陛下想必是逼迫着殿下要人了,难怪殿下回府便叫人去找三姑娘。
宋欢欢不上国子监心里舒坦,她跟着陆矜洲回来后。
近十日,陆矜洲早出晚归,常见不到人影,不许她跟着,只有晚间回来的时候拥着她睡,闹也没闹,更没提起要送她去国子监的事情,宋欢欢心里实在舒坦极了。
眼瞧着陆太子忙得像只犬,宋欢欢表面心疼,心里却恨不得他再忙些再忙些。
今儿个早起,陆太子进宫了。
东宫里的厨子每日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幺女多吃了一些,腹中积食不消化,便带着淑黛去外头玩了。
她不敢再去水云间,怕撞见熟人。
就去了上京城另一条玩乐多的长街,这里稀奇古怪的玩意多,看的宋欢欢眼花缭乱,在人群里窜来窜去。
她本就娇俏,又着一身劲装红裙,在人群中乍眼得紧。
惹了好多人偷看。
淑黛手里提着她买的东西,抱着帷帽在后头追。
宋欢欢在一个糖人面具前停下来,指着一个芙蓉花半边面具惊喜问小贩主人,“这个能戴能吃么?”
小贩见她衣着不凡,想必是个出手阔绰的主儿。
脸上堆满了笑,放下手上还在做的新糖人面具,忙给宋欢欢张罗介绍起来。
“姑娘好眼力,我的糖人面具摊子,是上京左街里的头一家,别家可找不到比这个精巧的,您看看这芙蓉花面具,戴起来好看,饿了还能取下来吃呢,您尝尝味道如何?”
小贩用木签子,挑了一点点制作糖人面具的糖糊。
宋欢欢也不拘束,拿过来塞嘴里就吃了,甜得她挤眉弄眼,伸出舌头来扇风,嫌弃道。
“哎呀呀,甜死了腻死了,面具倒是好看些,这糖糊哪里能吃了,这签子还糙得很,险些戳到人的舌头。”
再快一些,嘴都要被划破了。
东宫里的厨子都是杨管家精挑细选拨上来伺候的人,宋欢欢被厨子们养刁了舌头。
外头街贩子的吃食,还真难进她的嘴。
“姑娘浑说些什么,我看你也是贵家小姐,好心招待你,你吃了不买就算了,还要吐槽我的铺子来,又是何道理,我不管,你尝也尝了,必须要卖些东西才能走。”
强买强卖呢,宋欢欢脸冷下来,小贩吼人呛她,她还要什么面子。
从小养的哪点娇蛮气一出来,叉着腰,声音比她整个人都要伶俐,一个字,凶。
“嗬,谁规定尝你一点东西,就要买你的面具了,何况那糖糊也不是本姑娘要尝的,都是你绞了塞到本姑娘嘴里,本姑娘勉为其难替你尝一尝。”
她小嘴巴红艳艳开了腔,不让人了,话一开口就没完,说得有理有据,小商贩子你你你都接不上来话。
“不好吃还不让人说,哎你这,难怪那么多的东西都卖不出了,敢情还有这门道呢。”
淑黛追上来,见到宋欢欢在一个小摊面前与人争辩,宋欢欢不让,那小商贩子被她说急了,撸起袖子要打人一般,宋欢欢胆子大,她不怕。
淑黛丢掉手里的东西,冲过去拦在宋欢欢前头,“姑娘,您安静些。”
说罢又跟小商贩置歉,“我家姑娘年幼不懂事,嘴巴快了,这些我们要了。”淑黛丢下一锭银子,小商贩也不想和人当街吵起来,拿了钱,给淑黛装了好几个糖人面具。
淑黛拿过东西,牵着宋欢欢走了。
到一处人少些的地方,才停下来,苦口婆心。
“姑娘啊,您是有身份的人,不该到处跑的,还跟人吵起来,您爱吃什么,跟奴婢说,奴婢交代厨房的人给您做就是了,外头的东西少尝,吃了闹肚子怎么好?”
淑黛左右看宋欢欢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怀着身子也不忌讳,宋欢欢乱窜乱跳,她在后面魂都吓飞了。
“姑娘不该的,您何必。”
宋欢欢最近吃得多,她身子圆润了些,从前瘦弱,如今丰润自然是好。
淑黛只以为,月子大了,肚子里有孩子,人也就丰润。
宋欢欢小脸冒汗,争一时之气也后悔了,她就是不想被人欺负,好好说着话嘛,她自小也是娇养大的,虽然憋了两年,心里想明白了,但有时候总憋不住气。
在陆矜洲面前处处都谨慎,出来就犹如脱缰野马了。
尝了自然要买的,那糖糊虽然不好吃,但面具捏得精致,她看着喜欢。
但那小贩不让人,她也就没憋住气,刚刚确实冲动了,宋欢欢懊恼之余,竖起手与淑黛保证道,“我下回再不敢了。”
她心里有分寸,嘴虽然快着出气,但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撒泼。
譬如上回从国子监出来的时候,若不装得蠢一些,陆矜洲私下找人问这件事情,基于她的种种反应,怕引起陆太子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