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蒙蔽了父皇的双眼,叫儿臣为您做的一切,您都能装作看不见呢?”
辽安大师也是炼丹的,但退隐江湖多年,毒医一手医术踪迹难寻,能将两人寻来,不得不说的确是尽孝心了。
但陆矜洲说话不卑谦,梁安帝与他要人,他也不给。
气得梁安帝大喊着,“放肆!来人呐!来人!”
即使不动手,也要让他知道几分厉害,好打磨打磨他的骨头。
可惜周围的人都被屏退了,只有梁公公在一旁。
但陆矜洲在梁安帝的怒吼声里,慢慢站起来,他盯着梁安帝爬满怒意扭曲丑陋的脸,不得梁安帝松口,陆矜洲私自站起来,这是大不敬之罪。
梁安帝指着陆矜洲的鼻头,咬着牙问他,
“逆子,你是要做什么,要和寡人作对么!还是要造反不成!”
梁公公不敢起身,梁安帝后脊骨在抖。
陆矜洲掸掸适才跪过梁安帝的那只膝头,抚平衣襟上不存在的皱褶。
“父皇身边人多了,先前的后来的,数不胜数多如牛毛,人多口杂,有些话父皇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能要的人最好别伸手。”
陆矜洲神色淡淡,最后这句话上前一步,他的眼睛对着梁安帝的指头。
“父皇身子不好,少操些心,宽心解气能活长久,您再不知收敛,儿臣也难保自己会做出什么叫父皇难以忍受的事情来。”
陆矜洲将案上倒了的东西扶起来。说罢,也不管梁安帝说些什么,吩咐什么。
转过身,头也不回,径直出了御书房。
陆矜洲一走,梁安帝瘫坐在软塌上,大口喘着气,朝陆矜洲消失的方向,嘴里一直念叨着,“逆子,逆子!拟旨,寡人要废太子,废掉他!”
梁安帝的气血几乎一下子冲到脑子里,又眩又晕,胸腔翻涌。
梁公公提着拂尘起身过去,扶住梁安帝坐直身子。
从旁边拿出一颗赤红的丹药,喂给梁安帝吃下,等了好久梁安帝闭上眼睛,气息平稳一些睁开眼睛,梁公公才给他添了一盏茶,伺候他喝下。
才温着声音劝道,“为了一个外室所生的女儿,陛下何至于同殿下生那么大的气。”
“陛下讲气话,殿下从来都是孝敬您的,一言一行无不恭敬,水云间的案子别人不清楚,陛下哪里不明白,殿下心里恭敬您呢,您吩咐殿下娶柔然公主,殿下都顺着您了。”
流言四起,梁安帝心里有想法,水云间的事情,他授意康王操控人死在水云间,给陆矜洲一个警告,再给他塞了柔然的公主。
是啊,为了莫须有水云间的事情,今儿个在朝堂上,梁安帝一直在甩陆矜洲的脸面。
他都忍下来了。
“许是陛下提到娘娘,殿下心里觉得幽怨委屈,这才顶撞了您,有口无心罢了,陛下何必大动肝火伤自己的身子,殿下心直口快,天底下的父子,哪没有争吵过。”
梁公公人精了,三言两语便劝到梁安帝的心坎上。
“六皇子还小,康王封亲王,您若是废掉太子,又有谁能堪此大任呢?”
梁安帝冷哼一声,一手握成拳头,“康王也是朕的儿子,六儿虽然小,寡人活着,他再过些年也该大了。”
梁公公给梁安帝剥葡萄,和缓道,“陛下说气话,康王野心您也不是不清楚,至于六皇子那是养在太后身边的。”
葡萄剥好了,梁安帝不吃,他捏着眉心,“太子聪明,又有将军撑腰,寡人越发难以掌控他。”
梁公公笑道,“殿下是孝顺的孩子,陛下合该安心享福。 ”
陆矜洲回了东宫,马车刚刚停在宫门口,还没下来,潭义便在门口候着了。
“殿下,刘大人和方大人来了,杨管家安置了人在正厅喝茶等您,另外,西北来了一封信函。”
潭义说完,将密封好的信函递给陆矜洲。
“西北来的人呢?”
陆矜洲当下接过,径直拆了,从头扫到晚,一个字没落下,看完递给潭义吩咐他将信函烧掉。
“当下便回去了,怕被人瞧见疑心,风跑到陛下耳朵里,陛下多心。”
“走了也好,省得多生事端。”
陆矜洲下马,他往里走,才到廊下,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潭义道,“宋欢欢呢?”
潭义愣了一下,“三姑娘早起,用了早膳便出门去了。”
陆矜洲脚步停下来,“这时候还没回来?差人去找,将人带回来,告诉她再瞎跑,孤便打断她的腿,日后门房看紧了,没有孤的吩咐,不许她出门。”
梁安帝不择手段,废不了这个太子,抢人也是有可能的。
“谨慎些东宫里的人,不要叫人鱼目混珠。”
“是。”
潭义看着陆矜洲的脸色,殿下这是在宫里吃晦气了,一脸阴郁,潭义忙吩咐人去外头找宋欢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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