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跟桃源村里的大阴谋比起来,李登义的死显得更加无关紧要。
林载川注意着前方的车辆,轻声道:“年后连续两起案子,一个是轰动全国的社会性案件,一个是涉嫌刑事犯罪、制毒贩毒的集体性质犯罪,他们这一个多月都在长时间连轴转,现在忽然闲下来,注意力松散也是难免的。”
只有林载川这种机器人似的工作狂,才能每天都工作效率百分百地在一线上——
不过现在因为某个人时不时就在他身边刷一下存在感,林载川也没有以前那么“专注”。
信宿:“不知道罗队那边,有没有找到桃源村背后那个人的线索。”
信宿确实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在霜降的眼皮底下、在他的眼皮底下瞒天过海,悄无声息的“繁衍”出一个毒窝来,就连市局短时间都没有任何发现。
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这些话就是不能说给林载川听的了。
两点半左右,二人到了霞阳分局,门卫大老远看到市局的警车开过来,赶紧通知办公室,“市局那边来人了,快点准备准备。”
林载川的官职比他们分局的局长都高一级,又常年征战声名在外,分局的警察都很敬畏他,这种“敬畏”不会因为林载川性格平缓温和而消失。
林载川还没停下车,就有两三个警察远远跑了过来,“林支队!”
二人从车上下来,林载川微微一点头,“这是信宿。我的同事。”
分局的警察忙道,“信警官好。”
信宿听着这个称呼,浑身登时好像有虫子在爬——他在市局里是年纪、辈分都最小,没有一个人叫他“信警官”。
这个称呼简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他没说什么,只是露出了一个非常标准的虚假的社交微笑。
分局的警察招待他们两个进了办公楼,一边走一边道:“郑成威已经在审讯室里等着了,我们审了他一中午也没审出什么,您想问什么就尽管问。”
听了他的话,林载川微一颔首:“本来应该是我们市公安局的工作,耽误各位午休时间,辛苦了。”
市局刑侦队全权接手了这起案子,按理说嫌疑人都应该押送回市公安局,不过因为桃源村涉案人员太多了,用警车来回押送两天可能都押送不完,所以把村民暂时都留在了霞光分局,这是不小的工作量。
分局本来就有很多鸡毛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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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那警察连连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我们应该做的。”
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个警察小声嘀咕道:“市局来的领导就是不一样,这涵养。”
另一个警察也小声吐槽:“看看咱们大队长,不过就是官大一级,成天冲咱们颐气指使的,再看看人家林支队,这态度这修养……真羡慕,我什么时候能调到市局去啊。”
一个年轻女警压着声音道:“他旁边那个帅哥,听说是个超级富二代,以前手里有几家大公司,长的可真好看啊,那脸皮比我都白,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另一女警用更小的声音道:“嘘,我刚刚听市局的贺争说,他跟林支队长是那个,同性恋。”
林载川跟信宿的关系,市局的刑警全都知道,但是传到分局的速度就很慢了,尤其是林载川是各种八卦绝缘体——很少有人传他的“小道消息”。
那女警话一说完,整个“碎嘴子”小队都没有一个说话的,半晌才有个男警“卧槽”了一声。
林载川跟信宿已经走进了审讯室。
郑成威是个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跟赵洪才差不多,皮肤黝黑,身体壮实,脸上很多皱纹,是很常见的长年下地干活的农村男人的长相。
郑成威看着眼前穿着警服的刑警,能非常明显的感觉到这次来的两个人跟上午的那些条子不一样,但他的文化水平让他难以形容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市局刑侦队的一把手,尽管他看起来还很年轻。
林载川平静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响起:“警方从其他村民口中得知,在前年你跟赵洪才发生过矛盾,甚至动了手。当时你跟他起冲突的原因是什么。”
郑成威道:“是村里……”
林载川这时直接打断了他,没让他把这句话说完:“即便在桃源村你涉嫌制毒行为,但由于被教唆或者被蒙骗,最多是过失犯罪,甚至无罪。但如果警方后面查到你还涉嫌其他犯罪,并且你在接受审讯的时候,态度恶劣、不愿意自首争取从宽处理,情节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信宿在旁边懒洋洋添了把火:“你跟赵洪才发生过正面冲突,然后赵洪才没到半年就死了,很难说你没有杀害他的犯罪动机,你最好还是好好解释解释这件事。”
郑成威完全不知道这两个警察是在夫唱夫随地吓唬他,以为警察真的怀疑他是杀人犯,脸色一下就变了,语调都漂了,“我不是、我绝对没有杀赵洪才啊,我、我当时都没在村里,我怎么可能杀他,而且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严重过节!”
信宿跷起一条长腿,似笑非笑地看他:“那你们有什么不严重的过节,说来听听。”
郑成威年过半百的人,被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崽子盯着,竟然感觉到如芒在背,冷汗都下来了。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腿肚子都隐约抽筋了。
反正、反正当时什么都没发生,他想做的事也没成功,就算承认了,警察也不能真拿他怎么样……
郑成威咬了咬牙,“当时,我看到一个闺女,自己在我家门口玩,我就想,让她来我家,看会电视,吃个雪糕。”
虽然郑成威没脸明说,但林载川和信宿都听懂了他的意思——他一个男人,想让一个小女孩跟他回家,这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林载川抬眼:“多大的女孩子。”
郑成威硬着头皮:“八、八、九岁吧,穿着一条小白裙子。”
林载川的神情骤然冷了下来。
信宿眼里虚浮的笑意也没了。
郑成威脸色涨红,“我当时就是,一时脑子犯抽了,就想着她一个小孩,我、我……”
他信誓旦旦道:“但是我什么都没做,那小孩我碰都没碰一下!我发誓!赵洪才把那个小孩子带走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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