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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
咕噜。
咕噜。
寂静的寝宫里，章华能清晰地听见萧潇咽下口水的声音——贪婪的暴君对着即将享用的食物，已然是胃口大开。
章华自己也有些呼吸不畅，心脏一时一时地紧缩。
“咕咕咕咕……”
一阵不合时宜的奇怪声响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此间本应有的宁静。
萧潇尴尬抬头，看见章华哥哥愕然的表情，脸儿“唰”地变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哥哥，我……我饿了……”
“呃……哈哈哈哈！”章华朗声大笑，笑得肩头抖动，无视萧潇那哭丧着的脸。“古代有位大诗人曾曰：‘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为床笫间事而辍朝的皇帝，古来有之；然而如今竟然出现了为着一夜春宵风流而废膳忘食的皇帝！”
章华说着，刮了刮萧潇的小脸，后者显得更加窘迫了，使得章华心情大好。
“好啦好啦，”章华看着小潇潇的脸儿红得像火烧似的，一双大眼睛又已经泫然欲泣，大度地决定不再逗弄他了，“要不先用些点心吧，皇上？饿着肚子运动可没力气呢。”
“嗯……嗯……”萧潇羞愧地点着头，细密的睫羽上已经有晶莹的泪珠凝聚。
章华把萧潇抱到桌旁，自己在龙椅里坐下，让小家伙坐在自己的怀里。
萧潇躲闪着章华的目光，觉得哥哥和蔼的笑容在此时此刻却是格外的刺眼。章华哈哈一笑，不理会他，伸手打开了桌上的食盒。
那是宫中尚食署为皇上准备的夜宵盒子。
皇上平常爱吃的夜宵和汤水都在御茶监备好，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在蒸屉上煨着，保持着最适宜入口的温度，以便随传随到。然而尽管这样，还是生怕有一丝的不方便，唯恐敬爱的皇上什么时候不容易传唤了，饿着了一丁点，可就不好了……于是，又为皇上准备了这个食盒，里面是备好的冷吃点心全套，这样，皇上不需出一声，就轻轻松松可以吃到餐点。宫里值守的大太监们天天晚上对着月亮星星菩萨许愿，祈祷皇上能多吃几口，长点儿肉吧，可别再那么瘦了。
朱漆镶金丝的檀木食盒打开，里面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套点心，按蒸品、炸品、鲜品分类码放，琳琅缤纷满目——一口可咬掉的水晶粿儿包，青翠欲滴的翡翠白玉饺子，香酥焦黄的鲜奶卷，还有娇艳欲滴的水晶栀子花糕，里面的一片片洁白的真花瓣呼之欲出；在一旁还陈列了几样不同的时节鲜果，各各切成了适宜入口的小块状，每样三件。
章华拈起一块烤得嫩黄的羊酥酪，喂进萧潇的嘴里，自己也尝了一块，觉得甜而不腻，口感清爽，入口即化，果然是尚食署御厨精心调制的佳珍。
这时萧潇又张开嘴，粉红鲜嫩的嘴唇张着，呼出柔柔气息。章华看着他，一恍神间似乎觉得萧潇是在喘息……连忙收摄心神，又把一块羊酥酪喂进他的嘴里。
这时章华瞧着那食盒里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各色琳琅小食，忽然起了一种好奇心，便问：“潇潇。”
“嗯？”
“这盒子里的点心，为何每样都是三个之数？你知道不？”
“嗯……”萧潇沉吟着，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看起来是在认真思考，“只怕，只怕是因为……”
“只怕是因为什么？”章华问着，顺手把盒里的鲜果挑挑拣拣。
看着章华从食盒里拈起一颗晶紫透亮的葡萄，萧潇眼睛都直了，轻轻咬了咬嘴唇：“因为……”
“因为什么？”章华耐心审问。
“因为，因为，哥哥有一张嘴，而潇潇有两张嘴……上面一张小嘴，下面一张小嘴……”萧潇一口气说完，已是羞得伏到哥哥的怀里不敢起身。
只剩下目瞪口呆的章华，拿着葡萄的手凝固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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