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心里那道坎儿都是用来难为自己的,跨过去之前,真的死也过不去,后来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沐晨忽然想到两人初中时的一件事,从小就上过生理卫生课对女性生理期并不陌生,但她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在学校里来这么一回,当时发现时很害怕,是阮京帮她去跟老师请假,然后去商店买的用品。
那时学校的卫生间在室外,离教学楼特别远,两个人就躲在一楼的水房处理,怕有人过来两个人都手忙脚乱的。
沐晨用面巾纸拼命擦着衣服上的血迹,然后废纸也不敢随便扔,阮京随手帮她拿着,然后她看着看着突然特别严肃跟沐晨说:
“晨晨,以后我要是再惹你生气了,你可不能不理我。”
“啊?”
她抖着手里的纸对她说:“因为别人是两肋插刀,我们可是‘两手拎纸’的交情呢!”
那么丢人的事儿,过去十几年了,沐晨居然连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打着哈欠,含糊说:
“没生气,我们不是两手拎纸的交情嘛......”
过了半天,她突然听见身后阮京呵呵傻笑了起来,然后翻了个身,不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沐晨在心里叹道。
......
沐晨的过去的人生泾渭分明,21岁之前,21岁之后。
而今却因为一个人的重新出现,而有越活越回去的趋势,这一点特指耳边清净方面。
自从阮京回来,以胡搅蛮缠的姿态强行和沐晨和好后,就擅自把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毫无过度的恢复到了曾经的状态,像一切好的坏的糟糕的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从前上学时,一旦放假沐晨必定是家里睡死过去,而阮京精神抖擞和朋友满世界乱窜,永远是阮京给沐晨打电话:晨晨出来吃饭/爬山/游泳/滑雪/看电影,在家里睡多了会中毒你知不知道?诶呀我想去学跆拳道/钢琴/吹笛子/弹古琴,晨晨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尽管后一类每一项阮京都是三分钟热情,学一阵子就再没下文。
这几年两个人的性格其实都没太大变化,只不过宅的更加宅,野的更加野。于是阮京更加对把沐晨从家单位超市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中解救出来这目标,充满了使命感。
而沐晨坐在办公室里听着电话那边阮京叽叽喳喳的吐槽抱怨,总觉得这种熟悉的感觉久别重逢,一切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似的。
“从早上七点就开工,到现在快十个小时,我连口水都没喝上,资本家的身体里果然都流淌着肮脏的血!”阮京忿忿不平。
自从在威森走马上任,阮京每天忙的昏天黑地,为创意为策划为奖金为服众,但她压力越大动力越大,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越战越勇。偶尔和沐晨抱怨归抱怨,其实也自得其乐。
沐晨笑着说:“阮总监不是说要为海景小别墅奥迪小跑努力存钱么?这点辛苦总是要付出的。”
“是啊是啊,这可是我的人生目标,最好能再包养一个小帅哥!对了,下周末有个车展,你记得空出时间陪我去看车!”
“中午12点之前免谈。”
“哼,你早晚有一天要睡中毒了!”
阮京口气又软了下来,可怜巴巴说:“晨晨我现在真的很饿,特别想吃xx家的寿司刺身,你来给我送饭吧。”
沐晨毫不动容:“自己点外卖。”
“那家店在江北,不送到新区。”
沐晨无奈:“我这边还没下班呢,而且从法院到威森要半个多小时。”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周五下午去没去根本没有区别,快点坐出租车来,我报销!”
然后阮京诱惑她:“我这边在棚里拍广告,很好玩哦!还有最近特别出名那个‘国民校草’许魏杰做模特,你整天憋在死气沉沉的法院里,和一群大叔大妈相处,你老的很快你知不知道?快来姐姐这里感受时尚都市的气息!”
沐晨放下手机,久久没有动作。
地处阴面的办公室在这炎炎夏日也阴冷难耐,她在办公桌前工作穿着长袖长裤披着大衣才勉强坐的住。
整层办公楼都静悄悄的,张庭长出差到外地开会了,刘姐中午就走了据说送儿子去上补习班,左右办公室只剩她一个人。
沐晨静默片刻,叹了口气,盖上钢笔帽,起身去换衣服。
☆、chapter12
威森广告位于寸土寸金的桥南新区盛鼎大厦,临江而立,气势雄伟,街道上川流不息,行人匆匆,快节奏的都市商业气息浓厚。
阮京说找人在门口接她,沐晨刚一进门走向前台,旁边就有一个年轻男人迎上来,笑眯眯的问她:
“法官小姐?”
沐晨一愣,点点头:“你好,我姓沐,我找阮京。”
“我知道,我就是来接你的,跟我来吧。”年轻男人笑得意味深长:“我叫马克,你叫我mark就行了。”
mark带她去了摄影棚,一路上都对她很感兴趣的模样,不断问她问题,沐晨挑能回答的简单回答,心想这个人实在是自来熟。
摄影棚特别大,布置成了中世纪欧式晚宴的模样,华美的殿堂,水晶吊灯,猩红色天鹅绒窗帘半遮窗外夜色,场上衣香鬓影的绅士淑女翩翩起舞——这只是摄影棚一角,剩下的大部分空间放着反光板,话筒,拍摄机器,地上铺满了拍摄轨道,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乍一看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