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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胡琴巷的都认识宋家人,他家明明也做这下九流的生意,偏偏因着收了个秀才的上门女婿王生,便得出几分清高姿态来。丰德八年,他家买回一个唇红齿白的姑娘做童养媳,为了保持贞洁,就一直锁在阁楼上,从不叫她见人。
师虹注意到他,是有天夜里。那扇总是合得死死的小窗打开了,穿着月白金绣袍的少女怯生生地往外看过去,正与仰头抽烟的师虹对上,那眼神轻飘飘地,若载秋水,将眼尾一点媚意隐藏在纯情无辜之下。
烟杆啪地一声顺着窗檐掉了下去,师虹静静站着,只这一眼,便看得魔怔了。
他抽了烟就好做梦,梦里酒肆阁楼锁着的女子半身探出小窗,眉眼含笑,红唇微启,雪白贝齿咬着黄铜烟杆吞吐,一双美目便因无上的快感眯起,显出浪荡的媚色。
师虹是做大烟生意起家的,大烟馆里的客人,总是吞云吐雾的,那种虚无的物质好像填满了这些人的内心,使得人怀有一种不真切的满足感,令人上瘾的极乐。
朝廷是禁止狎妓贩烟的,师虹家里有几分背景,因而只要缴够费用,倒也无碍。他常听人骂自己做的是损阴德的生意,师虹并不以为意,甚至于他觉得自己分明,是在做好事。
宋家破落之时,被锁在阁楼上的金丝雀终于得以飞出来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扑棱翅膀,就被师虹诱哄着跌入另一个囚牢。
他骗他说,做了娼妓,便能还清宋家的账目,赎回酒馆了。辛旭平懵懵懂懂,尚不明白是何意思,只以为学着里头女子涂抹脂粉便好。
师虹当真以为他是女子,开苞的那晚上,拼命地捂紧了身上的衣服,还用花瓶砸破了那恩客的额角。师虹不不知道他为何反应如此之大,直到瞅见他平坦的胸口。
十几岁的少年,身形是有些消瘦的,脸上也没什么肉,上半身被人剥光了,就压在那窗边,随着身后人的顶弄前后耸动,摇摇欲坠的模样,像是随时要从窗户里跳出来一样。
辛旭平从噩梦中惊醒了。
眼前都是一片猩红。
梦中自己又回到开苞的夜里,他双手紧抓着窗槛,上身前后晃动,撕裂的痛苦和迷离的香粉将神智和身体分割。恍惚之间,他整个人从楼上坠落,摔在了妓馆前的石阶上了,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他很久没做这样的梦了,出了一身的汗,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什么。嘴里又干又涩,便抓起茶壶对着嘴往喉咙里灌水。
天气闷热,驿道尘土飞扬,蝉鸣声聒噪地钻进耳朵里。
堵在胸口里无法排解的郁气,在看到那紫金宽袍的身影时,彻底膨胀成一团。
不语回来了,身后悔还跟着笑吟吟的师虹。
“嫂嫂怎么一见着我脸都黑了。”
辛旭平存心下他面子,没理他,径直向他身后的不语走过去,接过人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不语刚与他说句多谢,便见着辛旭平眼神轻飘飘地从师虹挂着笑容的脸上扫过,他手指蜷了蜷,默不作声了。
“这大中午的,酒馆还不开门呢,师大老板怎么又不请自来了。”
师虹挑眉,见着对方做出一副送客之态了,反而一撩衣摆稳稳当当地坐下。
“我与不语师父有缘,想与其讨教佛法,这才厚着脸皮跟来,想必嫂嫂大方,应当愿意借小师父与我一会?”
“果真如此?你师大老板也有一心向佛的时候。都不识几个大字的东西,拉着俊秀的公子讨教佛法,也忒不要脸了。你打的是哪门心思?说出来都叫妓馆里的姑娘们都笑掉大牙了。”
“辛施主。”一直不曾讲话的不语终于出声制止了,辛旭平也自觉失言,没好气地瞪他。
“让你取了药就走,同这等人聊什么,已过午时了,还不去做饭。”
一而再再而三的讥讽,师虹眼里隐含了怒气,但知辛旭平是在挑衅于他,终究还是忍下来:“……师某不过是同不语师父随便聊聊,可承担不得这样的揣测。”
不语还想再说什么,辛旭平已经很不耐烦,推他往后院走。
“做饭做饭,第一天做工就偷懒耍滑!”
不语离开,这屋子气氛又冷到极点,只有两个人微微急促的呼吸声。辛旭平在一旁坐下,师虹靠近他,手顺着脊背的皮肤就往上滑,掌心下触碰到的肩胛骨紧绷着。
“滚开,”辛旭平眯了眯眼:“我都说过了,这几日不想做,师老板要是听不懂人话,我也可以养条狗以后同你转达。”
话说到这,师虹算是明白了,辛旭平是憋着火气对自己发泄呢。他不怒反笑,摁着对方的肩膀,凑在辛旭平耳边说话:“我不找你,你倒是忍得住能不来找我,辛旭平,别给脸不要脸。”
“忍得了一时,还能忍得了一辈子么,我可记着,记着你跪在地上撅起屁股求我。”
辛旭平指尖在掌心攥住了,手背上绷紧的青筋跳动,末了吐出一口气,神态安静地看着师虹的脸凑近。
他咬上辛旭平的耳垂,神态狎昵的亵玩,
', ' ')('牙齿将柔软的皮肤刺破了,留下血来。
辛旭平因为这刺痛吸了口凉气,偏脸欲躲时,一道素白的身影就印入眼帘。
是不语站在门口,辛旭平眯起眼,看清僧人的神情,似乎有些冷淡。
(假期过去要准备复习了之后的更新可能会比较为难qwq要评论鼓励鼓励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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