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凌府妾侍温颜玉的养子,自小便跟着老夫人管理商铺,如今早已是独当一面,深受老夫人看重。
温子然随母姓,因为在凌家人眼中,他始终是个养子,如今所做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凌风以后继承家业而铺路。
而这温子然,在外人看来勤勤恳恳,倒也心甘情愿,似乎凌家收留了他,他便要知图报恩。
见得凌婉蓉前来,温子然柔润的眼睛亮了一下,取出怀中的物件迎上前,温和笑道,蓉儿,这几日我出门见得这瓷娃娃做工稀奇,想着你可能会喜欢,我便一起带回来了。
容月刚踏进厅堂,便听得身后传来凌婉蓉嫌弃的声音,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有什么稀奇的,我才不喜欢。
随后便见身旁的凌婉蓉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
容月回头看了一眼,便见温子然眸色低垂,脸上尽是失落,抬眸间覆又对上她的眸子,竟有一丝嫌恶地避开,随即便同小厮一同离开。
三年前的江蓠对温子然有爱慕之心,但她性格懦弱自知卑微配不上这般出色的男人,只能总是偷偷跟在他身后,偷偷看上几眼。
可以说,当时温子然对她来说便是生命中最亮的光彩。
这是这对温子然来说,应该是一场劫难吧,被一个丑八怪喜欢着,传出去都是笑话。
所以从前温子然避江蓠就如同避瘟神一般。
在凌府,温子然向来只对凌婉蓉上心,可凌婉蓉却觉得一个养子,配不起她的身份,从未正眼瞧过他。
入了厅堂,里面早已落座了满屋子的人,想必凌府里能说上话的人都齐了。
老夫人在上座。
凌府都是女人当家,除了凌风一颗独苗便再无男丁。
要说这老夫人也是有一些来头的,当年的凌老爷还在朝中当官,凌老夫人也深得先太后喜爱,便招她入宫成为宵王的奶娘,一直抚育宵王至懂事。
后凌老爷病逝,凌老夫人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涉及官场才扎根在了丰州城,做起了药材生意,倒也做得风生水起,奈何大老爷也是福薄,出一趟远门便出了意外,再也没能回来。
老夫人的眼睛便是这样哭瞎的。
容月上前行了礼,老夫人便拉过她安坐在一旁。
老夫人今日将我们都叫来,可是要弄清楚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沈碧芝坐不住了,率先开了口。
蓠儿,你说,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深知沈碧芝的性子,将话语权交给了容月。
这事怕是有另外一人说更为合适。容月道。
老夫人,谁?
容月让灵双将那人带了进来,来人竟是沈碧芝身边的嬷嬷亲侄子赖三。
沈碧芝和那嬷嬷一见来人脸色都变了。
三年前便是沈碧芝身边的嬷嬷翠姑将江蓠迷晕,把她交给了赖三,而赖三便是亲手将她送进了窑子里。
江蓠便是为了保住清白之身,被折磨致死,丢去乱葬岗之中。
翠姑见得赖三顿时脸色一阵苍白,刚想开口质问,那赖三便一哆嗦瘫跪了下来,不是我不是我,是姑姑是姑姑指使我这么做的
赖三一股脑将事情全盘托出,让在场的人顿时震惊不已,这要是换成别人或许还没办法让人信服,但这可是翠姑的亲侄子,怎让人不信?
一旁的灵双又呈上了证物,那是一只耳环,是江蓠当时在半昏半醒之间扯下的,虽然中间遗失了,但是容月回来之前便已将一切算计好,人证物证自然是一样不会落下的。
老夫人跺着拐杖彻底震怒,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翠姑腿脚一软,瘫跪了下来,只道是自己一时糊涂,连连额头将一切揽了下来。
毕竟是跟在沈碧芝身边十几年的陪嫁丫头,容月自然也猜到她不会供出沈碧芝来,然这已经足够了,她此次回来不过是要找个安身立命之所,她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放在江蓠的前仇过往上,只要人不犯她她自然也犯不着自找麻烦。
毕竟,她的目标不在凌府。
老夫人命人将翠姑拖出去家法伺候,但谁也知道,这一出去便是无法再回来了。
沈碧芝早已是嘴唇发白,手指微颤,想要为翠姑求情却终被老夫人不耐烦地拂了回去。
栽赃嫁祸,你们也不嫌手段龌蹉,连我都觉得丢人。这府上还住着贵客,若是传出去丢的可是凌家的脸,严察不明,教养失职,你们都该好好反省反省。老夫人拂了拂手,不再言语。
容月猜想她心中也是明白的,若不是主子的庇护奴才怎敢胡作非为,但沈碧芝毕竟为凌家生下了一颗独苗,且一直操持着凌府的大小事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夫人自然是不想继续追究下去的。
沈碧芝脸上青白,只得低头回话,是。
此时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了微妙的变化,好像看容月在看另一个人一般,连凌婉蓉都不得不重新审视她。
至于这三年是如何过来的,容月也只将准备好的托词寥寥几句带过,老夫人心中有愧自然也不会多问。
还有一事。老夫人缓和了情绪,我想让蓠儿也学学经商之道。
什么?!凌婉蓉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