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熹动了动脚,也跟在了陈寒霜的身后,视线正好看到陈寒霜臀部下面印着一块红点。
还没走出前厅,陈寒霜就晕了。
林熹坐在侧妃院子里的台阶上,看着丫鬟婆子端着血水跑来跑去,突然想起自己当年在床榻上痛苦的滚来滚去的情景,小腹仿佛依然有剧痛感。
陈寒霜腹中孩儿没了。
无需丫鬟婆子灰败着脸告知,林熹从看到衣服上那块红点就猜到了。
她知道没了孩子,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林熹觉得无能为力,又觉得感同身受。
王府漫天的白幡,悲伤的唢呐,在空中飘扬的纸钱,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祭奠王妃,还是那不足叁个月的胎儿。
陈府的人得了信,用最快的速度赶了来,时隔多年,林熹又再见到了陈府大爷和大夫人,还有陈府二爷,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位珠光宝气的小妇人。
林熹推算了一下,这个年纪,打扮,行头,还是由两位大爷带出来的,总不可能是妾室之流,估计是陈府唯一的嫡脉陈寒柏之妻。
陈寒霜还在昏睡之中,陈府二爷在院子里气的大吼:“到底是怎么搞的?孩子怎么没了!没了孩子就什么都没有了她不知道吗?孝期有孕是大忌,哪里还有时间再等她怀上孩子?只怕届时黄花菜都凉了…”
林熹听不下去,起身默默离开。
她幼年时,对陈府对自卑感,因为陈老爷子撵走了她。如今她是实在瞧不起陈家后人,生性势利,却不甘平庸,没有大本事,只妄想用女子赢取权势荣耀。
“林熹!”
她闻声抬头。
陈寒柏和陆星辰并肩而来,他们两人差不多高,俊美养眼。
陆星辰眼底闪着惊喜,越过陈寒柏,快步走到她跟前,他垂眸深深的望着她,又低低的喊了一声:“…林熹。”
林熹错开视线,心中毛毛的,一看到陆星辰就想起赵蕴,她忍不住左右看了看,很怕被赵蕴逮到,然后又是一顿磨人的闹腾。
陈寒柏几步过来,无视掉她,和陆星辰道:“我先去看我妹,你也注意点分寸。”
陆星辰脸变了变,眼底的热切收了几分。
林熹见陈寒柏走了,便道:“你也去吧。”
说着错过陆星辰,继续往前走。
陆星辰看着她的背影,难得这样偶遇的缘分,当真要这样擦肩吗?他自问舍不得。
他追上去:“林熹,你知不知道解秽宴摆在哪里呀?我肚子有点饿了,你能不能带我去?”
林熹面有难色:“不如让丫鬟带你去?”
陆星辰闷闷的抚向胸口:“难道你一点也不关心我伤的如何了?好了没有?”
林熹微叹,带着他走向另一条路。
陆星辰贴着她的肩膀走在小径上,两人的手背似有似无的碰到了一下,她缩回手,干巴巴的问道:“那你伤好了吗?”
陆星辰漾着得逞的轻笑,闻言捂住胸口,一脸苦痛:“时而闷痛不已,时而不得呼吸,还在用药之中。”
林熹有几分歉疚的:“对不起,赵蕴他总是这般冲动,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助你…”
她没银子没权势没人,能帮到什么呢?
林熹一阵惆怅。
陆星辰一本正经的道:“哦,那日除了胸口,还伤到了臂膀,你也知道赵蕴对我招招下狠手,这些日子,我用膳也有几分困难,等一会,你能帮我盛饭夹菜吗?这样也可以算是帮到我了。”
林熹怀夹着几分赎罪之心点点头。
陆星辰又道:“对了,你上次问我之人,我已派人去打听了。”
林熹惊喜的抬头望他:“真的?”
陆星辰笑着阖首:“一有回信,我便告知于你。”
林熹自然十分开心,想了想又敛起笑容:“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
陆星辰忍不住轻轻拉住她藏于衣袖里的小手:“我倒是希望,你能麻烦到我。”
林熹反射性的抽回手,退开一步。
她真的怕。
好怕被赵蕴看到。
什么狗屁的心动,都抵不过赵蕴的闹腾。
“席面就在前方,我们快过去吧。”她想,快点帮他盛一碗饭,交差了事,速速回府,才是上策。
陆星辰难掩失落,丧气的跟在她身后。
王府的解秽宴,派头十足,多得是丫鬟伺候,陆星辰一现身就被好几个人围着了,打招呼,攀交情的,都有。
林熹默默的取了只青碗,盛了饭,夹了菜,还舀了碗汤一一放好,用眼神意示陆星辰来用。
她自己,则抬脚离开。
她心中极不安。
连陈寒柏陆星辰都接到消息来王府了。
赵蕴会不会也听到消息。
他会不会也来?
可不能再教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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