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对于林熹来说根本不算惩罚,因为她本来就不出门,好在福熙阁里就有小厨房,内置五谷杂粮,侯夫人还使贴身嬷嬷亲自送来了新鲜的蔬果鱼肉,笑着道:“快瞧瞧还有什么需要的?三夫人若有特别想吃的菜,你只管说,老婆子立刻去取来。”
“够了够了,辛苦嬷嬷了。”
芳俏笑出了一朵花,亲自沏了杯清茶出来,看到新来的六丫鬟之中的芳草和芳云正围在嬷嬷身边说话。
芳草正好背对着芳俏,语气不满:“…怎么偏偏就是我们几个被挑中了。”
芳云紧跟着道:“我是打小在侯府长大的,从没见过哪个主子被罚过禁闭,这禁闭是不是代表咱们几个也不能出院门啊…”
嬷嬷支吾着应对两句,恰好对上芳俏不善的眉眼,连茶都不吃走了。
芳草芳云可不怕芳俏,还对着芳俏翻了个白眼,两人一溜烟跑了。
新丫鬟胆肥,不服芳俏管束,这其中有知梅知月和那两位n嬷嬷的原因。
自芳俏被指进福熙阁,一直与知梅知月,两位嬷嬷各踞一方,她与芳俏一道勤勤恳恳的伺候三夫人,而知梅知月和两位嬷嬷则舒舒服服的偷懒,以前倒不觉得有什么,可这六个丫鬟才来几天,瞧见同样是丫鬟,知梅知月这般y气,不禁心思浮动厉害,也想划分阵营。
芳俏想,以前真的错的离谱,还以为多给知梅知月指派两件活计,就能压得她们害怕,根本没用,今日这事正好用来立威!她按压住怒气小跑回正屋,寻找卧在榻上休息的三夫人。
这两日天冷了,木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开了的,一阵阵的风灌进来,三夫人面色白的很。
她怨怪的瞪了眼伺候在侧的芳菲:“夫人身子弱,吹不得风你也不注意点!”
芳菲辩解:“那窗子是侯夫人打开的…”
芳俏先去关了窗,然后蹲到三夫人的榻前,轻声细语的道:“夫人,奴婢想将芳草和芳云撵出院子。”
三夫人也不问其中缘由,软弱无力的道:“她们几人的身契都被你收着,你自己做主即可。”
芳俏得了令,蹬蹬蹬的再次跑了出去,将芳草芳云撵到马房刷马,两个丫鬟差点蹦起来喊着闹着说不去。不去是吧?芳俏点点头,拿着她二人的身契去前院寻大管家长傅,不多时,芳草芳云两个被几个小厮压着像捆猪般捆起来,哭天喊地的被提走了。b起老侯爷训子,芳俏发卖丫鬟这一出,更让剩下的几个丫鬟害怕。
剩下的四个穿红着绿的丫鬟都跟鹌鹑似的立在院子里,站成一排。
芳俏板着脸,掷地有声:“既然入了福熙阁,就应该认清自己的主子是谁!不想着怎么忠心侍主,整日钻磨着怎么偷懒耍滑的奴婢,我福熙阁是容不下的!”
四个丫鬟立刻争先恐后的表忠心。
芳俏不置可否:“别的我也不多说,只管看你等日后的表现,若再被我发现怠慢之处,芳草芳云的今日,就是你们的来日!散了吧。”
四个丫鬟虽是散了,却不敢再回下人房,而是各自寻了活计表现,两个入了厨房打下手,两个凑到一起做一些针线活。
芳俏这才觉得舒了口气,一回头,看到了惶惶不安的贺大娘。
虽然平南候说会好好替贺武照顾她,可贺大娘闲了几日,心中不安一天天增加,今日和杨五妹原是缩在房间里的,毕竟她们初来乍到,就怕遭鱼池之秧,可竖耳一听,这外面就没平静过,特别两个丫鬟哭喊的声音特别大,吓的胆小怕事的杨五妹也跟着哭了出来。杨五妹哭着哭着想起自己凄苦的身世和遭遇,越哭越大声,已经接近崩溃。
贺大娘头疼不已,只得避了出来,冲芳俏挤出一张笑脸:“芳俏姐姐。”
芳俏道:“大娘年长,称呼芳俏名字即可。”
“是,芳俏姑娘。”贺大娘改了口,斟酌着道:“老婆子我浆洗缝补,做饭烧菜都会一些,还会做几道拿手的点心,求芳俏姑娘给指派个活计,也不用这样一直做一个g吃白饭的闲人。”
这位大娘一没身契,二不知底,芳俏怎么可能放心让她进厨房做点心?况且她还是侯爷亲自领回来的,哪里就能让她去做浆洗缝补的粗活了?只能捧着!芳俏沉y许久,才道:“我家夫人久病未愈,一直愁眉不展,大娘年长,阅历定十分丰富,不知道有没有些比较有趣的坊间故事讲出来逗夫人开心开心。”
这简单,贺武小时候很皮,闹腾的时候,不都靠她编个吓人的鬼怪来唬住?
贺大娘连连点头。
芳俏转去厨房,小心翼翼的端出一碗刚熬好的汤药,领着贺大娘进了正屋。
三夫人已经从榻换到床上,层层帷帐中,隐约可见她窈窕的身段。
丫鬟芳菲无声的垂手立在床尾。
一主一仆安静的像一幅画。
芳菲看到她们两,立刻举起一根手指挡住唇,意思是要她们噤声,然后轻手轻脚的靠近她们:“夫人好不容易睡了。”
“夫人该吃药了。”这可不容耽误,芳俏对喂三夫人药已经有了根深蒂固的执着。她绕过芳菲,走到床边,轻唤道:“夫人,夫人醒醒,喝完了药再睡。”
三夫人孩子气侧过脸,芳俏仗着力气大,熟练的用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背,扶起了她,另一只手则将汤药喂到她的唇边。
灌下一肚子苦药的林熹,一阵反胃,嘴苦心苦,困意尽消,眉眼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