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开始不正经了。
温寻知道他这张狗嘴是怎么也不会说的了,就把被子拉高,盖住脑袋,随即转过身去,乖乖睡觉去了。
全当身后那一道灼灼目光不存在。
他当初是怎么威胁她跟他好的呢?温寻陷入回忆,忘了是在哪个晚上,大概是他们第一次的欢爱后,他拍下了她熟睡的模样,女人阖着眼,满脸都是高潮平息后的绯红,被单下的身子光裸得彻底,脖子、锁骨和肩膀上都是他弄出来的痕迹。
整个人有种被冲出牢笼的困兽找到猎物肆虐摧残后的破碎感。
庄园里的这座红房子已经有好多年代,历经风吹雨打,岁月年轮,窗棂、屋檐和某些出现破损的地方都翻修过,每层楼每个房间的隔音性很强,走廊弯弯绕绕,空间结构非常大。
一到晚上深夜的时候,这座房子就散发着股阴凉空寂的气息,繁复的窗帘十分厚重,外面罩着的那层白纱一扬一落,形同鬼魅。
某个雨打芭蕉的晚上。
温寻被夜风惊醒。
她猛然坐起身,额头上冒着冷汗,余光瞥到靠窗角落一处,有个身影坐在那儿的单人沙发里,整个人几乎被阴影笼罩。
窗外的天空微微亮,天边翻着鸦青色。
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魇里,眨了眨眼,发现那人还在。
他扣响了手中的打火机,点燃指间的烟卷,火光在他深黑的眼底跳跃,隔着几米距离,撞进她眼里。
他身上染着寒夜的气息,让她忍不住心惊。
他知她不会说出去,就信誓旦旦地威胁,如果她不听话,就把他们的床照发给江鹤池看。
让他看看他的新婚妻子和别的男人在床上是怎么摆出一副浪荡的模样。
如果说那些照片让温寻那颗心动摇和踌躇,那么他手里那段录像就让她彻底绝望和妥协。
不知什么时候,他还用手机录了像,他点开给她看,画面里两具赤裸身体紧紧缠绕,在最深的夜里深刻纠缠,时不时传来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呻吟声。
在这个局里,他足够狠,把自己都算了进去。
这么小小的东西,若是被人发现,传了出去,足够让他们身败名裂。
温寻活到现在,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人。
无赖、恶劣又蛮横。
她不明白,这人怎么就赖上她了呢?
……
江延笙这晚倒是没动她,只不过温香软玉在怀,总有些心猿意马,但他睡得很沉,一夜到天亮。
这一晚,温寻还是没睡好。
她梦到她和江延笙的奸情被江家人发现了。
江唯予对她破口大骂,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要脸、荡妇。
她想要辩解反驳,但程宛大步上前给了她一巴掌,她摔倒在地上,更多的骂语声接踵而来,将她淹没。
佣人也在看热闹,小欢欢躺在妈妈的怀抱里哭,后来苏宁玉将她抱到外面去了。
她从来没有像那个样子狼狈不堪过。
而江延笙呢?
他就站在不远处,怀里搂着个陌生女人,冷眼看着她,一如初见。
……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敲门。
江延笙让人送了换洗衣物过来。
他今天有个重要的项目要谈,中午还约了人吃饭,行程安排很紧凑。
走时忽然想起房间里还有个人,又转身看向身后的林晨,吩咐他不用跟着自己,一会儿送温寻回江家庄园。
温寻刚洗漱完,从卫生间里出来,迎面和外面的人撞上。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愣了愣。
女人太过年轻,一张素白的脸,没什么气色,眼下还泛着两圈青色,但丝毫不影响那份惊艳。
蓦地在门口撞上,林晨心里知道她的身份,脑子里很快过了一遍对她的称呼,但嘴不比脑子快,最后只是点了点头,算和她打了招呼。
温寻从没见过林晨,但不代表对方没见过她,在之前的葬礼上,她一身黑色长裙出现在人堆里,头戴一顶蕾丝纱帽,穿得非常素,也很低调,他匆匆一瞥,只瞧见那抹瘦削身影,奔着程宛走去。
后来他知道,这个女人是江鹤池结婚一年的妻子。
再回想起程宛当时对她的脸色,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媳。
再看眼下此番光景,他不是个爱八卦的人,有些事情尽在不言中。
哪怕直到江延笙出门两人都没有丝毫交流,但从温寻和江延笙相处时的状态和一些微末枝节之中他能察觉出什么。
温寻回之一笑,看到林晨这一刻,她就知晓,这人同他的雇主一样,性格都属于寡言内敛,心思深沉的那种人。
吃完早餐,林晨开车送她回江家庄园。
路上她都在发呆,侧头看向窗外,眼神极淡,好像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太太,到了。”下车时,他叫了她一声。
温寻愣住,“你叫我什么?”
他又恭敬地叫了一遍,“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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