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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也许……是误闯进来的吧。”
“这个可能性很大,你们看……她什么东西都没带,又那么瘦,胡桃还说她严重营养不良……”
有好多人在说话,并且似乎正是在说她,这些声音都好陌生……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哦对……她被抓住了,左肩好疼好疼呢……
“诶,她醒了!”一个听着十分年轻的声音在似乎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响起,刚刚微抬了抬眼皮的牧雪睫毛一颤,已经来不及重新闭上眼伪装睡眠。
周围叽叽喳喳的人声安静了,只还有些轻微的悉悉索索。牧雪蹩了蹩眉,硬着头皮彻底撑起有些沉重的眼帘,一群——恩……至少十几个陌生男人的身影顿时黑压压地进入视线。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认真得就像是一群狼在盯着一只好不容易闯入境地的小绵羊。
她受到了惊吓,喉咙里原本应是属于少女的惊呼,却因为太过干涩的声带而被半路卡住,勉强咳出些枯竭的声音来。坐在离她右手边最近处的那个年轻人顿时皱起脸,转过头朝人群的最外围喊道:“花卷儿!拿水!”
“哦!哦!”那个原本挤在最外头探头探脑的小伙子听见这声喊,仿佛如梦初醒一般转过身,不知从哪里拿过一个水杯,脸带着兴奋理所当然的从其他人让开的地方走过来,到了离她左手边最近的地方。
“先喝点水吧。”拿着水杯的小伙子顺势坐到了她身边,床铺随着男人的体重被压下去不少。牧雪来不及去对他那张憨厚俊脸上显而易见的讨好感到疑惑,她盯着被男人握在手里递到眼前的水杯,像是在盯着什么不得了的事物。
这是……玻璃杯?
她曾经见过这美丽的容器,在一个武器商家里。还有那些陈年的,老到纸张一碰都快碎掉的杂志画报上。似乎这在很久以前也曾是人们常用的物件,只是到了如今这个荒凉到连能随时喝上干净的水都成了奢望的年代,已经没有人愿意再浪费物资人力去生产这种脆弱不堪的东西。那些熬过了多年灾祸幸存下来的古早玻璃制品,现在只存在于富人们的收藏柜中。
他们怎么会用这么宝贵的东西给她一个陌生人喝水?
牧雪蹙眉盯着眼前的透明容器,纯净得没有任何一丝杂质的清水在杯中盛了八分满,并因为刚才的走动还在里面轻微地荡漾。水面与晶莹剔透的杯身将窗外透进来的那一点点阳光折射出了说不出的好看颜色。可是她的心中满是疑惑,这是哪里,她为什么在这儿?这些都是什么人?
她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肩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破破烂烂的衣服也换成了一件干净得仿佛崭新的T恤。手脚和下身都干干爽爽的,似乎这些人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可是这又是为何呢?她想开口询问,却发现嗓子干得像被火燎过一样的疼,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华隽端着水杯在床边干坐了会儿,看着眼前的少女苍白的脸上先是略过惊讶,再又缓缓升起疑惑,接着似乎又变成犹豫,但就是迟迟不肯伸手接水。他回头瞅了瞅其他人,表情有点懵。
“拜托,人家肩膀受伤了,肯定动一下都疼,怎么自己拿杯子?你不行给我,我来。”坐在另一边的男人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咂了咂嘴,手伸过去就要抢。
“唉我知道!你别动!”华隽反应过来收手躲开,又盯着他,确定他把手缩回了,这才又举起手把杯子递过去。这次是直接递到了牧雪的嘴边,语气是与刚才相比完全翻了一百八十度的温柔小心,“来妹子,你自己喝吧,慢点。”
干涸的嘴唇碰到了冰凉的水杯边缘,这让牧雪再也忍不住地缓缓张开嘴——来不及去思考那么多其他了,她很清楚自己很需要这杯水。清水的甘甜从口腔灌入,缓缓流过咽喉仿佛熄灭了她的疼痛。她不自禁地加快了喝水的速度,而面前的男孩儿十分体贴地随着她的动作倾斜着水杯。
“好些了吗?”
有多久没能够这样一口气喝下满满一大杯水了?牧雪满足地舒了口气,浑身仿佛都通透无比。她看着眼前的人,感谢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陷入了下一轮犹豫。
对于接受水或食物需要付出什么样的报酬,牧雪再熟悉不过了。这对她来说当然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只是现在她的身上……除了左肩的伤口,手脚处也隐隐传来疼痛,大概是摔下斜坡时造成的。
眼前异性带着询问与等待的目光,被她理解成了催促的意味。这些人都很好,他们对她很温柔,也没有趁她昏迷对她做什么,还给她喝了那么大一杯干净的水……牧雪咬了咬嘴唇,手抓住被子下的衣服下沿,终于缓缓开始动作。
屋子里的一众人等突然都有些懵,他们看着床上的那个女孩低头叹了口气,伸出未受伤的那侧的手慢慢卷起了自己的上衣。丰满而带着健康色泽的女体顿时呈现在众人眼下,只是这一系列动作对于一个受伤的人来说很不容易,衣服罩在她的头上,一时似乎扯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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