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儿,你过的可好,宁侯待你怎样?”
桑榆低垂了眉眼,想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那人却握的更紧。
她眉眼就带了不耐烦,“有劳沈大人挂怀,宁侯对妾身极好”
沈慕凑近她一步,伸手去抚她的脸颊,“榆儿,你瘦了”
桑榆偏头避开他的手,“沈大人请自重,就不怕妾身在宁侯面前告大人一状么!”
“榆儿,其实我明白你的心,当初你为了我才嫁给世子爷,后来不得已才攀附于侯爷,这些年我心里也一直挂念着你”
桑榆冷笑,早就看清了他的本性,圣贤书全都读进了狗肚子,为功名利禄抛弃所爱之人,失去后又念念不忘,假惺惺的装腔作势,当真是贱!
“沈大人慎言,妾身肚子里可还怀着侯爷的骨肉呢,日后说不定就母凭子贵了,沈大人见着妾身还得行礼呢”
沈慕怔在原地,眼前女子白衣宽大他这才发现腹部隆起,神色中难免带了不可置信。
这个言辞犀利的女子到底不复从前的柔顺,不再是那个会在树下等他归家的怀春少女。
“夫人,该回去了”假的浣花走上前来,低声道。
桑榆点头,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沈大人,后会无期”
愿你今后前程似锦,再也不相见,那些年少时候懵懂的爱恋,到底磨灭在这滚滚红尘里。
转眼又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冰雪消融,大地万物复苏,北方匈奴又蠢蠢欲动,撕毁了合约,在边境增兵十万,大军压境。
朝野上下一片人心惶惶,容佑当朝请战,言辞激越,“父皇,强敌当前,儿臣愿为江山抛头颅洒热血,以战止战!”
“好,准奏!”皇帝虽已年老,但仍然雄心万状,哪个君王不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看见江山一统,海晏河清。
“阿瞒,此次出征你当真不和我同去?”
阿瞒轻笑替他斟满一杯酒,“家父病重,我这个做儿子的这些年东奔西走从未在他跟前尽过孝,殿下英明神武,定能马到成功,阿瞒在此先敬殿下一杯祝捷酒”
这月色正好,男子低眉浅笑,风度翩翩,容佑觉得还未饮就先醉了。
“好,阿瞒,一定要等我回来”
他接过他手里的白玉盏,一饮而尽,又紧紧握住那人的手不曾松开。
“京城局势多变,你要当心祁王,本王把近卫营给你留下”
战场之上虽说以少胜多的例子也有,但多一个人他的安全便多了一分保障。
阿瞒淡笑着摇头,“我一个赋闲在家的闲人,想必祁王也不会注意到我,倒是殿下刀剑无眼,还需好生保重”
容佑把人拉进怀里,单薄的身子让他有些心疼,这些年阿瞒跟着他四处征战,留在京城里也好。
到了大军开拔那日,容佑仍是将近卫营留了下来,阿瞒抬头看着那人金盔银甲,高头大马,唇角笑意愈发深。
这是他的王,是他从小到大都心心念念的人。
“阿瞒”容佑调转马头,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保重”
阿瞒点点头,眸里隐了情愫万千,“殿下,珍重”
阿瞒,等你回来。
“出发——”苍凉浑厚的号角响彻天地,大军缓缓开动,整齐肃杀,容佑提枪上马,朝阳里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阿瞒转身准备回城,容楚却突然开口叫住他。
“南公子请留步”
阿瞒回身行礼,“阿瞒见过祁王殿下”
“据本王所知,南公子可是皇兄账前最得力的幕僚,出谋划策无往不利,怎么此次皇兄居然舍得将你留在京城?”
阿瞒身量颀长,犹如芝兰玉树一般负手而立,清晨薄曦微光里,笑颜清雅动人。
“家父病重,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去”
怪不得容佑会倾心于他,南家公子的美名当真不是虚言。
容楚唇边的笑意一如既往地温润如玉,“怎么,南太傅的病还没好,怪不得近日朝堂之上都见不着他了”
祁王是只笑面虎,阿瞒早就对他心怀警惕,因此并不愿多谈,拱手行礼道:“府里还有些杂事,阿瞒就先告辞了”
容楚点点头,“南公子请便”
居然连近卫营都交给了他,看来容佑对他当真是情深意重,只不过这样一来父皇对阿瞒想必更加不能容忍,他只需要填柴加火,父皇自会出手料理了他。
到时候冲冠一怒为男颜的容佑会怎么做呢,还真是期待啊。
聪明一世如夙命容佑等人,到底还是毁在了情之一字上。
浣花的月份越来越大,桑榆去花满楼看了她几次,月婵将她照顾的极好,人丰腴了一圈,脸上洋溢着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她看着便觉得开心,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这是我给孩子做的小衣裳,也不知是男是女,便都做了几套,还有小鞋子小肚兜什么的过几日再给你送来”
浣花接过来一看,针脚细密,用料都是轻薄的锦缎,做工也极好,不由得微微红了眼眶,“难为夫人在府里艰难度日,还得挂念我和孩子”
“不过是做来打发时间罢了”桑榆的眉眼有轻愁,不过是强做欢颜,浣花岂会看不出来,握住了她的手。
“浣花虽然不能为夫人分忧,但起码说出来会松快一些”
桑榆心底一暖,眼眶却微涩,“没事,你好好安胎,我先回去了”
夙命的房间在长廊尽头,枫林深处,可是她却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那日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想要跟她说,却被她和月婵突如其来的亲近打断。
有些话当时没有说,这辈子就再也不会说出口了。
桑榆眼底湿意越来越重,她想转身离去,房门却突然打开,月婵端着药碗从屋里出来,看见她也是一楞,快步迎了上去。
“来看浣花的?”
想走已是来不及了,桑榆只好强撑起笑意点了点头,“嗯,多谢你们把她照顾的极好”
月婵摆摆手,“我花满楼虽然没有日进斗金,但养个闲人的银子还是有的”
“出来的太久,我先回去了”桑榆歉意地冲她一笑,转身离去。
“夙命她……”
桑榆顿住脚步,轻敛了眉目,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月婵姐姐好好照顾她”
她本就是身如浮萍的女子,红尘中相逢,夙命那样惊尘绝艳的人,是她永远企及不到的高度,那些轻嗔笑骂温柔也罢,就让她留在心底慢慢生根发芽,何必给别人带来困扰,她一个人知道就好。
夙命倚在窗口看着她渐渐走远,没入人群里再也找不见,掌心紧握成拳。
“不想她走为何不去追?”
夙命回头瞥了月婵一眼,走回到桌旁坐下,一言不发。
“夙命,你要想清楚,太子已经离京,不出意外局势尽在祁王掌握之中,待到一切尘埃落定,祁王顺利登基的话,桑榆一定会选择远走高飞,你和她一丝关系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君好累……也没吃苹果〒_〒满地打滚求安慰求包养各种求!小天使们平安夜快乐~岁岁平安啊!
第20章春梦了无痕
晚来天欲雪,屋内火炉上煨着一壶酒,一室酒香弥漫,女子似是刚沐浴过,只着了单薄的里衣,发梢还沾着水汽,素手斟酒的时候衣裳滑落一角,露出雪白的肩头,以及胸前大片晶润莹白,女子似是发现了,面上浮起红潮,急忙伸手去掩。
夙命想看清她的脸,于是扼住她的手腕,女子没站稳,跌入她怀里,幽幽一缕冷梅香飘进鼻端。
这香气沁人心脾,经久不散,明明没饮下那杯酒,夙命却觉得微醺,扶住她腰的手紧了紧。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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