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始终觉得江玉楼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似乎不是太好。
这点我也问过江玉楼,他说他当时抬头,远处那人噙着浅笑,抄手闲闲的靠在院中的另一棵树下看过来,清隽眉宇,只是神色之间带着天生的玩世不恭。
江玉楼只像是抽空看了一眼天气一样的随意,看完之后便低头继续作画,太子李承璘便是平生第一次被人给视若空气了。
江家是世代将门,如今的江家老爷子是退休赋闲在家的北封将军,江家子孙个个儿功勋在身,就说长子江毅就是现任的大将军,在北边驻率三军,家中兄弟头衔最次的也是个参将有待发展,就连江寒也是个皇宫禁卫统领。反正不会如江玉楼这般,文笔书卷,虚衔也无。
江寒说他这个六弟是他爹第五个夫人所生,但多数人都知道,江家老爷子只有四位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同是将门之后,三夫人是苏州盐商的大小姐,四夫人是前任老丞相的千金,这五夫人倒是未有人前言传,更鲜少听过这六公子的事迹,谁想到江家竟有个书画方绝的六公子?
江寒六岁时,将军府门前来了个粗布盘头的妇人,女子长得出众相貌却是精瘦憔悴,手上搀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那便是五夫人和五岁大的江玉楼。
五夫人靳氏是江老将军出征在外时认识的一位农家民女,那时的靳氏长的标志灵巧,十七出头,遇见那时四十左右,雷霆威名的北封将军,后来带着小玉楼找上将军府时,也不过二十有二,正值芳华韶年,却是面黄憔悴,只是五年相隔,那个当年获她年少芳心的铿锵将军,并不知道她已经为他生了一个孩子,他几乎已经忘了她。她知自己是卑贱身家,又是将军阵前一日相好的,自然不能张扬,所以她才迟迟未来。
靳氏自幼体质便薄弱,经不起贫苦折腾,年年有咳症,只怕是落了痨病,生怕累日积重,就早早撒手了小玉楼西去,又因幼子也该认祖归宗,故而思虑再三还是带着江玉楼来了江府。
心知“侯门似海”,靳氏自然明了那些夫人不屑于与她平起平坐,她也不愿与那些荣华显贵纠缠,故而就不奢望将军真能给自己一个将军夫人的名分,来此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将来能有个安身之处,也好过让他从不知自己父亲是谁,受人诟言。于是便只要了这一处别院独自住着,鲜少与人来往,每日只有老婆子和几个下人带着江玉楼来看看。
待江玉楼七岁大时,独自幽居别院的靳氏越发病重,这两年虽是将军命人常送补药来往,却总抵不了孤苦无依,凄凉相伴,人生如此,不生也罢。
见着母亲日夜病苦折磨,江玉楼执意搬来了别院与靳氏为伴,如此又过了四年,靳氏终于还是去了。只是自此之后,江玉楼便再未搬出别院,他继了生母的羸弱体质,也不是个习武的材料,索性便与文墨为伴,独时也不会孤。
江家是将门,人人尚武,可以甩文弄墨,但是必须以能兵善武为前提,这就是江寒为何能文能武的原因。
江家六公子江玉楼虽是满腹诗文,能文会画,但是将门的江家,不需要文墨。才高八斗的江玉楼,在江老爷子的眼里,终究是不成才。他也不屑这些,自从靳氏离去之后,这六公子素日里也不与人来往,只有江老将军历年的寿宴和每年上香祭祖才出别院,院中的两株梨树长了十五年,这里便在五年前被他一笔两字题了“梨苑”。从此,来者皆拒,登门不纳。就只有江寒与他儿时说上过几回话,江寒来时,他才会见见。
江玉楼一直都住在江府偏僻的别苑,与家里兄长也就是五六岁那两年一日没几句话的处过那么一段日子,后来靳氏死后就没再多与其来往过,老将军也不再对这六子寄予厚望,家里人往往也都忘了别院还住着个六公子。六公子每年就必要时出现在人前两次,也不爱搭理人,府里上下见了这六公子都觉着面生,若是遇上个新进的家丁还有一回上来问,请问这位公子登门是要找谁?
江寒说起这六弟,只说他虽没他们这几个兄弟过得风彩,却是心气儿不亚,清清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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