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不信,也不拆穿。
“朕方才听你们提起楚王?”
周拂宁牙关一紧,指尖微绷,猜不准秦珩究竟何时来的,听到了哪些话?
周拂宁垂下的眼眸悄悄抬起,去看秦珩的脸色,却什么也瞧不出来。
若是前面瑶欢说的话真叫他听了去,昨日她才装得与秦越不是很熟的样子,今日又整这出?
顿时,她觉得这美人靠成了钉板,让她坐立难安。
不过她还是强忍下心内局促,答道,“嗯,我前去给太后娘娘请安,遇上了楚王殿下。”
她的眼神仍是落在秦珩身上,柔善若水,瞳仁黑亮更显一双眼明亮澄澈,不仅毫无攻击力,而且引人起爱怜之心,自不会叫面前人起疑。
倒是秦珩先撇开目光,搭在大腿上的手蜷起握成拳,一手抵上唇边,故作清咳两声,以缓他看得失神的尴尬。
可他不知,周拂宁根本没心思在意这些,她满心绷在他是否听清前面对话上。
“陛下可也是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周拂宁眨眨眼问。
秦珩点头,并没有继续深究瑶欢说起楚王一事,“也是听人禀你去了慈宁宫,怕你受委屈,朕下朝就赶过来了。”
周拂宁微愣,他这话怎说得如此真心实意?看来他也确实知道沈太后为难她的事情,可是为何他要忤逆沈太后而保她?
想是因为她此行注定活不了,遂北齐根本无人与她说冀国的情况,她初来乍到,想打听都无处打听,心中已经积累了一摞的疑问。
“太后娘娘人很慈爱宽和。”没摸清楚这对母子关系前,她说话要注意分寸,夸人总不会出错。
秦珩笑了声,他既知晓她人去了慈宁宫,也就知道沈太后让她做什么。
“朕与母后说了,你册封前都无需去请安,佛经也不必抄了。”
在册封为妃前,周拂宁是北齐公主,确实不需要日日给太后请安。秦珩将她觉得为难的事情都解决妥当,周拂宁竟有些许小小的感动。
就算是假意,他做的也比北齐帝好,北齐帝是连装都懒得装,甚至想要她的命。
“太后娘娘不会不高兴吗?”
“刚刚你还说太后慈爱宽和,她又怎么会为这样的小事不高兴?”
“……”
周拂宁还想着套一套话呢,好吧,是她白问了。
秦珩就是故意逗她,他已然十八岁,可在长辈乃至朝中大臣眼中,他行事仍带稚嫩,比不得秦越,十八岁领摄政王一职,短短时间内就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打压奸佞稳住朝堂,获得老臣认可。
他对这位小皇叔只有崇敬,他也相信父皇的安排不会有错,秦越不会是霸权夺位之人,所以他向来放心,心态平衡宽松。
终于来了位不与京中女子千篇一律的姑娘,柔中带俏,软糯娇婉,心地纯善,他逗着也觉有趣。
“我……我只是……”周拂宁声小如蝇,当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装可怜是她最会的。
面对男子,尤其是秦珩这般血气方刚的,周拂宁一律认为应当假作柔弱如风中柳,谁能忍心欺负为难一个秀丽弱小的女子呢?除了秦越。
被秦越算计一次,在她心里,他比谁都会装。
果然,秦珩见她为难不安,笑笑道,“太后那边你完全不用担心,安心在宫中住着。”
周拂宁舒一口气,秦珩与秦越是叔侄,性格却全然不同,一个成熟稳重,仿佛诸事尽在掌控,一个心宽爽朗,清风朗月。
与秦珩相处,似乎没有那么压抑提心,她是不是过于恶化秦珩为人了?或许他并没有存着立她为靶的心,昨日驿馆,他扮成小太监只是对她好奇,而烈日之下,也只是他恰巧将她解救?
无论秦珩究竟是哪种人,她都要谨慎,如下境况也容不得她踏错一步。
“在想什么?”见她出神,秦珩问道。
周拂宁立刻回神,“在想陛下为何对我如此好。”
秦珩笑意侵袭唇边脸颊直至占满他的一双桃花眼,“为你生得好看。”
周拂宁瞳孔微微放缩,这么直白?
退至亭外候着的瑶欢也愣了愣,冀国皇帝如此和善?
敏德:陛下,矜持点!
接收三道不同视线的秦珩:早晚都是我的人,何须忌讳?
周拂宁咳了一声,她本意借口病犯了离开,谁知秦珩立即问道,“险些忘了你的病还未痊愈,水边风凉,不宜久坐,朕送你回长芜殿。”
被预判的周拂宁:……
无奈,只能让秦珩送她回去。
既然提起长芜殿,周拂宁又起了套话的心思。
“听太后娘娘提起,这长芜殿原是平亭大长公主的住处。”
“嗯,她是朕的亲姑姑,是个极不一般的人,下嫁镇国公府后长芜殿就一直空置,不过再有几日她就该入京了,到时候你能见到。”
原是嫡出的大长公主,周拂宁心中细细想道,不一般?是如何不一般?沈太后特将长芜殿赐于她住,是有心还是无意?
周拂宁应了声就没再说话,走至半路,勤政殿的内侍来禀,“楚王正在勤政殿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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