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夫主厌恶后院女子争风吃醋一样,裴肃很清楚,六娘也不愿看到他俩明争暗斗,不然也不会都没了亲近的意思。他不愿事态再发展下去,所以不管心里有多不舒服,至少在面上保持了大度,不再与观复计较长短。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与我听。”裴肃是好奇的,但他更想六娘自发地告诉他。
“阿肃,观复同我讲,他要与自己师兄比剑,输了就要回陵州了。”见裴肃终于学乖了,六娘颇为欣喜,毫无保留地将前因后果都说与他听,“这事本与我无关,可观澜生那几个前几日跑来醉仙楼闹事,差点把楼里的说书先生都抓走了…”
“所以,你也要去?”没等六娘说完,裴肃就紧张地抓住了她的手。
“你猜到啦?”六娘笑着转身下车,拉住裴肃一起走到杨府门前的灯笼下,“阿肃,这热闹啊,我看定了。”
近来振远镖局同宫里的势力常有往来,掌柜杨节谈下的生意只多不少,裴肃也是前两日才忙完回长安的,所以对观澜生一行在醉仙楼闹事并不知情,可不知道不代表不担心,“六娘,观复的武功已是深不可测,再来个观澜生…你还是别去了吧,万一被误伤,可怎么是好?”
“这么担心我?”六娘当然不会就此改变心意,摇了摇裴肃的手道:“那你和我一起去吧。”
灯笼下的六娘格外秀色可餐,裴肃看得呆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好。”
“借你出来的事,哥哥那边,我会同他讲的,别担心他扣你工钱。”六娘狡黠一笑,踮起脚来同他耳语。
颈项间热热的,裴肃都要以为六娘在亲自己了,下意识红了脸低下头来,却发现她只是在逗他开心。
六娘见裴肃会错意,捂嘴笑个不停,到头来还是赏了他香吻一枚,勾住他的脖子不放,“阿肃…”
裴肃软下身子任六娘施为,眼神却还算清明,“我不在乎工钱。”
工钱的事,裴肃其实不大上心,他这么辛苦为杨四郎干活,一来是因为杨母的话,二来则是为了他和六娘的未来。若杨家真同宫里的势力有了交集,或许有一日他也能被赦免罪责,正大光明地与她并肩走在长安的大街小巷。
“那你在乎什么?”六娘捧起他的脸,没有看到一点动摇。
裴肃最受不了六娘全神贯注看自己的模样,别开脸就要离开,“六娘,快进去吧,时候不早了。”
被骤然推开,六娘也有些不好受,追上去质问道:“裴肃!你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裴肃本就理亏,再装哑巴更显得无情,只好低头握着马鞭来了一句,“六娘,你再等等我吧。”
如此,六娘也知道自己是撬不开他的嘴了,转身不发一言就要回家去。
裴肃目送六娘离去,一直等到她推门入院,手上才有了挥鞭的动作。
“等等!”六娘去而复返,想是想到什么一样,跑到马车边叫住裴肃,“阿肃…若我再把万春客栈开起来,你会回来帮我吗?”
“会!”忆起旧日的相伴的时光,裴肃未做多想就满口答应下来。
云散月出,已是初更时分,更夫漫游在空荡的街巷上,敲起了梆子。
望着六娘灿若明星的眸子,裴肃终是低下头吻住了她勾起的唇角,在笑意散尽之前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