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7节</h1>
更何况,昨天他来花圃给卖出去的植物换盆,经过这里时,花丛可都还好好的。苏镜左思右想,虽然不愿意恶意揣摩人,但是还是觉得如果说有人能在苏志勇的眼皮下把虞美人挖走一些,换成罂粟,行动时间也就只可能是昨晚,动手的人也就只有当时临时雇佣过来帮忙的那几个村民。
之前不觉得,现在仔细回想,昨天是有不少人中途离开,说是上厕所。有几个人出去了好几趟,按理说总共就那么几个小时,虽然中途有喝水,但无论是换盆还是搬运植物,都不是什么轻省事。夏天天气本来就热,稍稍动动就是一身汗,更别提做体力活。几个小时下来,衣服都不知道湿了几遍。说句难听的,哪有那么多水要放?
苏镜原本只以为他们是在偷懒,想着这活确实比较累,也就没追究,现在想想,简直恨不得从来没雇过对方。同村同姓的,也没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不用五百年,往上数两三代,都是一家人。虽然干得活是累了点,可昨天走的时候,钱也没少拿,至于这样陷害人?
罂粟是毒品,这谁不知道?
人心难测,苏镜越想越心寒。姜绍辉站在一边,觉得有些不对。这片花丛有什么不对?刚刚还好好的,结果一到这,苏镜的脸色就开始变得不好。
“没事吧?”姜绍辉有些担心,低声问道。
“没事,出了点小问题。你在这等等,我去叫下勇叔。”那些人费尽心思偷偷在他家的花圃里种下这个,说没坏心谁信?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处理掉这些罂粟。
苏志勇听到花圃里有毒品,也是吓了一跳。幸亏发现得早,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可能普通人家里种一两棵,还没什么事,可以说是种来止疼。但他们却绝对不能沾,别说止疼,就是救命都不行。一开花店的花圃里出现毒品原株,这情况影响的恶劣程度,就像是开饭店的做菜时,往锅里加了大麻和罂粟壳子一样,被食客发现后,你说是加来调味的,食客能答应?
食客都怕吃的饭菜里加了毒品染上瘾,来买花的人,自然也怕花店把罂粟花当普通花卖给他们,万一香气闻多了,或者误食了,岂不是冤枉?就算没误食,捧路上,可能走着走着,就碰到警察或者识货的,说你携带毒品。真遇到这种情况,洗都洗不清。说是花店里买的吧,先不说谁信,就算真有人信,又怎么保证警察能不误会,觉得你们不是在利用花店作掩护,好正大光明交易毒品?
花圃里有罂粟,这事传出去,花店的口碑名声就再别想好。幸亏发现得早,苏志勇心有余悸,更多的却是愧疚。苏镜实诚,信任他才把花圃交给他,他却没能照顾好,让人混进来做了这种事不说,甚至今天要不是苏镜走过来注意到,他都还没发现。
苏志勇又急又怒又愧疚,理智却还在,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心里对昨天那些频繁上厕所的帮工恨得咬牙切齿。
轮流出去轮流干活,原本还以为是他们有分寸,偷懒也没太过分。现在看来,是一部分打掩护,一部分偷偷地把罂粟弄进来,种到虞美人丛里。
虞美人和罂粟长得像,不开花的时候相似度就特别高,开花了更是分不清什么是什么。把罂粟混种在虞美人里,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差别,这用心简直恶毒。
这片虞美人种得比较偏僻,花圃又比较大,等他例常照顾植物照顾到这边时,两三天都过去了,到时候即使发现了,估计也晚了。
☆、第15章 十五家花店
这事得报警。
花圃少有人来,不过由于平常就苏志勇一个人在,为了安全,特意安过监控。监控是常年开着的,不管是苏镜还是苏志勇,这会儿第一反应就去是看监控。
然而那些村民毕竟常来,以前苏父苏母还在的时候,有大订单忙不过来,也是雇得他们。大概是来得次数多了,就记住了监控的位置。他们很谨慎,能被监控拍到的都是些没办法做证据的部分。不管是运罂粟进来,还是把拔掉的虞美人弄出去,他们都是走得监控死角。
这样的视频交给警方,恐怕不仅没办法惩处那些人,更有可能被对方反咬一口说诬陷。苏镜想了想,没多犹豫,先把罂粟拔了再说。
那些人既然费尽心思在花圃里种了罂粟,还弄得这么隐蔽,目的肯定不简单,就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不管他们是在打什么主意,没了罂粟,估计也做不了什么。
想到这,苏镜和苏志勇一起,开始拔罂粟。这事他们没瞒着姜绍辉,也没办法瞒。当时发现罂粟的时候,对方就在现场。虽然苏镜什么都没说,但不代表姜绍辉什么都没发现。与其等到将来姜绍辉自己发现当时看到的那些是毒品原株,对这时的情况心生怀疑,误会他们在种毒贩毒,倒不如不瞒他,实话实说。
在苏镜他们动手拔第一棵罂粟的时候,姜绍辉就知道事情不对。先不说拔花这举动太突然,就算是有人要买花,也不能是这个拔法。动作粗鲁,拔了之后还直接扔地上,有时挡路了,苏志勇也不绕道,而是直接从上面踩过去。
没一会,拔下来的植株都被践踏得不行,枝叶飘零,这样的花还能卖?不用大脑想也知道不能。就在姜绍辉疑惑的时候,苏镜一边拔一边把事从头到尾地说了。
姜绍辉怕苏镜将来知道会不高兴,所以没调查过他。但来花店的次数多了,偶尔遇到老客,或者听附近店铺的老板闲聊,从那些人的话里捕捉到关键的只言片语,拼凑后,对苏镜家的情况倒也有几分了解。
知道他父母半年前意外去世,也知道他有对难缠的亲戚。还知道斜对街那家名字和花店很像的小饭店,‘有家餐馆’的老板娘是苏镜父母的朋友,很是照顾苏镜。老板娘儿子比苏镜大一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知道这点的时候,他还特地挑了个饭店比较空闲的时间段,进去点过餐。
坐在店里放慢了速度,一边观察一边吃。吃完后也观察出结果了。饭菜挺好吃的。老板娘的儿子没他高也没他帅,论身家,应该也没他好。
姜绍辉很满意。吃完还给苏镜打包了一份,当时苏镜还挺高兴。
因为没特意调查,所以知道的也有限,但在这有限的情报里,附近店铺的老板们不止一次地提起苏镜家那糟心的亲戚。提一次骂一次,说从没见过那么丧良心的人,当初苏父苏母在时对他们多好,结果人一走,人走茶凉,不照顾侄子不说,他们还眼红苏镜财产,在一旁虎视眈眈。
这次的事一出,不同于苏镜,在商海里浸淫久了,姜绍辉第一时间就怀疑那两人。如果花圃有毒品原株的事传出去,花店的口碑败坏后,店还想再开下去,就只能换老板。那最有可能得利的就是那对夫妇。他们如果以保住苏父苏母的心血为由来劝苏镜,说不准就能花很少的钱盘下店面和花圃。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苏家人,要是嘴皮子好点,甚至一毛钱都不用花,店就能到手。
其实苏镜也有这样的怀疑,只是不确定。姜绍辉知道得少不清楚内情,但他自己知道自家事。上次那一闹过后,苏国泰还有可能心存侥幸,但李淑媛那样精明的,心里却已经明白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店转出去,宁愿歇业空着店面不管也不会给人。就是因为知道这点,明白他的决心,反应过来自己做了无用功,李淑媛那时候才会一改以往的伪善面孔,失态地大吵大闹。
他家一向与人为善,少有和人结仇的时候。平日就算有些磕磕碰碰的小摩擦,也不会引发这样严重的后果,最多说两句也就解气了。除了李淑媛夫妻俩,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会对他们怀有这么大的恶意。
可就算是李淑媛,在知道店落不进她手里的情况下,也不会冒险做这样的事,更何况其他人。谁都不傻,又怎么可能去做这样既损人不利己,被发现还可能害己的事?
苏镜想到头疼,都没能得出结论。姜绍辉看了虽然没表现出什么,心里却也心疼,提出要帮忙。别的不行,至少可以查一查看,到底谁和他家有纠纷,怀恨在心过不去。说不准是上一辈的事,只是苏镜不知道而已。还可以查查花店如果出事,会有谁获利。说不定根本就没什么争执,只是附近的其他花店眼红苏家生意。
苏镜想想也对,反正目前也没证据,没办法报警,姜绍辉愿意帮忙正好查查看,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至于目前,毁了这些罂粟后,背后的那些人就是想做什么,估计也很难成功。尤其是,他们自己知道罂粟已经没了,可背后的人却不知道,估计还以为罂粟好好地在虞美人丛里藏着。既然这样,对方就肯定还会有下一步动作。他们只要以逸待劳,到时候看看跳出来的人,就有可能知道是谁在作乱。
拔完后,把罂粟堆在一起,一把火烧光,灰烬埋进地里做花肥。处理完这一切,又再检查了两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放松下来,几人这才感觉到饿。
饭菜苏志勇早就已经做好,这会儿放久了,菜都有些凉。好在天气热,凉了也不影响什么。但因为是待客,让客人吃凉的到底不好,苏志勇就想端去厨房热热。反倒是姜绍辉自己不在意,拦了下来。
三人围着桌子坐,饭因为还在电饭煲里,热气没散还有温度。最后每人捧着碗热饭,就着已经凉了的菜,竟然也吃得津津有味。倒不是菜凉了没影响口感,也不是苏志勇的厨艺已经高超到可以让人忽略这种口感上的瑕疵,而是刚刚经历了同一件事,几人的关系更近了些,变得更紧密。气氛好了,又干了会体力活,肚子饿了自然吃什么都香。
更何况在苏志勇眼里,苏镜带来的这个朋友够义气,人也好,遇上这种事没避开不说还主动要帮忙,小伙很不错!再加上姜绍辉还给店里带来了大订单,一心想花店多赚钱,好多攒点留着以后给苏镜娶媳妇的苏大叔,看姜老板,那是越看越顺眼,自然觉得菜好。再说他原本日子过得就比较糙,菜放凉了继续吃也是常事,并不觉得有什么。
苏镜一向好养活,有什么吃什么,吃什么都香。至于姜老板,他是没吃过这样的,但和苏镜在一起同桌吃饭,别说只是菜凉,饭都凉了他也能从中吃出幸福感来。即使现场有只大灯泡,在他心里这也是约会。第一次和心上人在一起共进晚餐,怎么能表现得食不下咽?更何况,这菜虽然凉了却也还没到不能入口的地步。凉归凉,味道其实还可以。
吃完饭,苏镜留宿,姜绍辉倒是也有心留下来,奈何天还早,夏天日长,这会儿天都还没黑透,想找个借口留下都找不出,只好走了。
罂粟移植得很匆忙,伤了根部,那里的环境又不是很适合它生存,哪怕苏镜他们没发现没铲除,用不了多久也会自己渐渐枯萎。要想针对这有所动作,大概也就在这几天。不然等罂粟枯死,效果就没现在好。更何况,时间过得越久,罂粟被苏志勇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幕后的人不会希望看到这点。
果然,苏镜花圃花店两头跑,忙了没两天,才刚刚准备好姜绍辉公司要的绿植,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送过去,装车到一半的时候,就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苏志勇(看姜绍辉):小伙人很不错啊!
一心想着店里生意好,多攒点钱到时候好给苏镜娶媳妇的大叔,哪里知道他眼里的好人,这会儿正打着苏镜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