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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几日后的秦家婚宴上。
秦家上下张灯结彩,红艳艳的绸缎挂满了眼所能及之处,秦秋穿着一身水粉色的洋装,在门口跟着父亲招呼客人,以往这未嫁出的闺女是不便出门迎宾的,但秦家历来是女人当家做主,秦秋的母亲秦榕正想借此机会让她多接触些重要人士。
“小秋啊别看了,你眼睛瞪得那么大,人都被你吓跑了。”秦父拍拍女儿的肩膀示意她回头看看正在和她打招呼的宾客,秦秋不好意思地捂嘴笑笑,转头又悻悻看着父亲。
“胡说什么呢,我在帮忙清点名单。”
“你两只眼睛哪只是在看名单呀?难不成你脑袋上还长了第三只眼,又不是二郎神。”
“爸!”
她连忙捂上了父亲的嘴,来往的宾客看着父女俩的样都笑出声来,秦秋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哼的一声转过头去。
“说不得说不得,一说就上头,等会要是真来了,让你去招呼行了吧?”
“招呼谁呢!”
“还能有谁,哎哟,说曹操曹操到……梁上校,请进请进。”
秦秋惊的转头一看,正瞧和个陌生男人对上了视线,她不由得愣住,不是她没见过英俊的男人,但若说眼睛,她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干净清澈的。
“小秋?小秋?”
“哎!”她回过神来,那男人唇角勾着笑意,正饶有兴趣地看她,秦秋为自己的胆大而红了脸,尴尬地一笑,“梁上校,这位是?”
一旁的梁春望为她的反应皱眉,就见跟来的男人一脸看戏的表情,他有些头疼地开口,“这位就是林少,林晚晟。”
秦秋了然地点点头,她虽是没去过那些灯红酒绿的会所,但多少也听到过一点传闻,林晚晟在那些富太太和大小姐之间抢手的很,人长得好,又是个能说会道的,嘴跟抹了油一样……在这之前,她还是以为是个满身脂粉气的小公子,今日一看,跟传闻中的怎么也对不上号。
但要她来选的话,秦秋的视线偷偷地在两人之间徘徊,嗯……她果然还是喜欢梁春望这样的。
“秦小姐看什么呢?”
林晚晟悠悠地开了口,暧昧的眼神飘到梁春望身上,秦秋竭力制止着脸上忍不住浮现的笑,脑中默念着母亲的教诲,手一挽便招呼着两人入内。
“只是看林少确实如传闻一般。”
“传闻中怎么说的?”那似乎勾起了林晚晟的兴趣,秦秋注意到周围的宾客纷纷向他俩投来好奇的目光,注意到那流窜的闲言碎语在耳边嘈杂,她不禁有些怯场,勉强打起精神向林晚晟说道。
“都是些闺中密语,虽是不方便都说给林少听,但提几句出来也行,就比如说您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林晚晟听后笑着摇摇头,“秦小姐这话说的我可真不好意思,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你说红了脸,我就成了今天的笑话……各位看的可开心吗?”
他的眼神在周遭一阵打量,那半眯起的笑眼却让人不敢直视,周围投来视线的宾客纷纷转过头去,秦秋不免松了口气。
“走吧,秦小姐。”
“谢谢林少。”
“替朋友排忧解难是应该的。”
他这一说让秦秋平添了几分好感,本有些僵硬的姿态也放松下来,她带着两人来到临近主桌的位置,拉开两张座椅。
“梁上校和林少坐这,待会顾少会来吗?”
林晚晟抿唇一笑,“谁知道呢。”
秦秋喊来仆人为两人上茶,自个又回到门口接待前来的宾客,梁春望四下看了一番,见邻桌的几人正偷偷瞧着他俩窃窃私语。
“别盯着看了,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一杯酒挡住了他的视线,林晚晟晃晃手里的酒杯,抿了一口,手撑着脑袋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虎落平阳被犬欺,看别人倒霉就是种乐子。”
“我看不出有什么好高兴的。”
林晚晟被他一本正经的话逗笑了,他叹口气拍拍梁春望的肩膀,“你这样的人也是稀世珍宝了,就不知道秦小姐舍不舍得花钱买你了。”
“胡说什么,别糟了人家的名声。”
“她看你那眼神,是个长眼的都看得出来,爱意深沉呀。”
梁春望拿过茶壶倒了两杯清茶,“青天白日的,别发酒疯。”
“你害羞啦?行行,我不逗你了……我前天给大哥发了消息。”
他见梁春望一脸不悦便停了话题,转而低下声音向他道明另一件事。
“怎么说?”
“他晚上会到港口去,把顾升的那批军火都给换掉,但我们都给他打个掩护,货太多,而且那有人把守着。”
“这简单,调虎离山就行。”
林晚晟眼睛一亮,“你想好了?”
“大致没问题,这里不方便,回去我再告诉你,李钦他们现在在哪?”
“城南的一间破屋里。”
“嗯,我把计划写下,过会你让人交给李钦
', ' ')('……你瞧谁来了。”
顺着梁春望的目光一看,门口赫然站立着个人,顾升穿着一身墨蓝长褂,披着件外套,但右边那空荡荡的袖子却引人注目的很,他看上去削瘦了不少,以往的意气风发黯淡了几分。
秦秋引着人到了梁春望这桌,他站起身和顾升打过招呼,“顾少。”
“梁上校难得有空啊……林少,几天不见,可还好?”
他的视线略过梁春望,看向了低头喝酒的林晚晟,似是感到对方的不悦,顾升也不再多话,气氛一时间冷了不少,秦秋为难地捏着手指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林晚晟怎么见了顾升就大变样。
“阿晟,起来和顾少打声招呼。”
梁春望的语气严厉了几分,林晚晟身子一抖,这才悠悠哉哉地起了身,手里的酒杯还半举着,他朝着顾升干瘪瘪地道了声,“好的很啊,顾少。”
顾升当他仍是为了被栽赃嫁祸的事生气,一边心里暗自窃喜一边摆着歉意的表情,好声好气地说道,“我今天是诚心想帮林少,希望林少能暂时放下成见,我并不想失去一个能够交心的朋友。”
林晚晟神色软了几分,梁春望借机趁热打铁,学着教他的话奉承道,“顾少的心意我替他领了,说来他以前可不就是因为顾少而参军的呀,没有顾少也不会有今天的阿晟了。”
顾升唇角上扬,本被无视的心情也好了一点,他坐到了梁春望旁边,自顾自地举杯朝两人敬酒,一口干下,梁春望夸了他几句豪迈,顾升那酒就停不下来,一杯接着一杯,直到被劝着停下,隐约发疼的伤口才令他清醒几分。
“哎呀,几位这就喝起来了啊。”
秦父从一众贺喜的宾客中脱身,连忙向三人招呼,秦秋见他来了便退到一旁,顾升饮尽了杯中酒,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主人家的。
“嗯,报社的人都到了吗?”
“已经给安排好了,就等几位过去和他们见见。”
“行,那就走吧两位。”
几人跟着秦父入了内室,见到内堂里两个穿着白衬衫,背带装的年轻人,一人手里举着个相机和他们先打了招呼。
“介绍下,这位是摄影师陈柏,另一位是报社记者秦季川。”秦父走上前,一一向他们介绍
“秦?”
“季川他是我侄子。”
难怪,顾升心想。
“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几位可以坐下开始了。”
几人坐至他们对面,秦季川看了陈柏,对方摸摸手里的相机,示意可以开始了,他摆好了笔和纸,声音沉稳,听的悦耳。
“顾少此次是想替林晚晟洗脱罪名?”
“是。”单刀直入啊。
“关于前段时间舞厅被烧一事,那时候可以有目击证人的呀,警察局那也报了案,说起来林少这次回来,警方那边却没什么动静呢?”
顾升听闻挑了挑眉,“本就是场误会,那时火光冲天的,哪看得清是什么人,不过是有心人的栽赃罢了,白惠和林少交好是总所周知的事,林少的为人和身份地位何须沦落到私奔这种地步……”
“可吴将军那扬言是林晚晟私自带走他的侄女。”
“吴将军和白家老爷曾是好友,故人离世代替他照顾女儿是应该的,吴将军不过是爱女心切,人之常情罢了,他生性保守,只是觉得林少既是在那种烟花之地认识的白惠,就觉他定是个浪荡公子哥,我已经写信向吴将军说明这事了,白惠如今也安全地跟在他身边。”
“那么警局那边是怎么回应?”
“我先前就觉得不对劲,和陈局长私下联系后,他告知我舞厅虽是被人蓄意放火,但证据不足,单凭一人的证词远远不够将林少定罪,若是觉得我说的可能有包庇林少的意思,两位可以前去局内会会。”
陈柏和秦季川对视了一眼,笔在纸上划过,“林少这段时间又是去哪了?”
顾升轻笑了一声,“两位是还没不知道吗?林少是我从土匪窝里救出来的,他在案发前一日被人以白惠的名义约到观音山下,却不料遭到了匪徒绑架,原是想利用他大捞一笔,却不料出了这事。”
“顾少这意思就是有人想陷害林少了?”
“那就看你们怎么写了。”
秦季川持笔的手停了下来,余光瞥见秦父一个劲地冲他眨眼,那手犹如被千斤的巨石砸中,缓缓在纸上绕了个圈。
秦季川又问了几个问题才匆匆结束了这次采访,顾升起身同他握手时,春光满面,秦季川僵硬地勾起嘴角。
秦父让秦秋招呼两人先行离开,转头看向顾升,“顾少这可满意了?”
既是为林晚晟洗了名声又是宣传了一把他的丰功伟绩,顾升自是乐的不行,“劳烦秦老了,这回我和林少都欠了你一个人情。”
一旁沉默的林晚晟终于开了口,“我欠的可多了,顾少和秦老的情看来我得换够久的。”
“林少不必和我客气,我们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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